居然是昨晚在隋云身边彩云追月的那位美女。
“你好叶小姐,我是四海法务部的秦悦。”像是习惯此处有掌声般她停顿一下,留给我时间惊叹,但是我根本就不愿意配合她,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一闪而过的停滞后,她继续说:“我这次是代表隋云先生来向你们提出合作意向,相互协作互惠互利。隋先生可以继续按照你方要求提供朝云壶,持续发展这个品牌,实现双方利益均顾,但条件是你只能以四海员工的身份参与,工资待遇还有必须履行的义务都在这里。”她递过一个文件袋见我并没有伸手,一笑放在桌上。
我努力说服自己冷静再冷静,然而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使得我仍然有些疾言厉色:“秦小姐,我很挑人的,被别人要挟的事一般很抵触,朝云我打算让它寿终正寝,换句话说就是根本没意愿同你们合作。”
秦悦真是比隋珠道行深太多,她微微一笑不急不燥:“如果这样,我们就走法律程序。你们未经同意擅自销售朝云壶,已经对隋云先生构成了侵权,侵害了隋云先生的利益,我们要依法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必要的时候可以诉诸法律,让你们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放在我面前,“这是我部草拟的一份赔偿清单,作为参考最后附了一份张公司关门,RH应该知道的几件事,我的名片也在里面,有问题请随时联系我。”
小白刚好此时端着一杯茶过来,愣在那里进退两难,我示意他把茶放下,说:“秦小姐,朝云壶是你们四海公司注册了的吗?”
“那倒没有,是隋云先生自己闲来无事的消遣。”
“既然这样,你转告隋云,拜托他一定走法律程序,该我们赔偿的我一定赔偿,就是千万别再跟我提合作的事项。”
秦悦起起身时颇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我礼貌地等她走了才抓起桌上的茶泼到地上。
小白拿出桌上的文件看了又看,然后惊叫:“这个隋云很给力啊,姐,你工资比现在挣得高多了,就是每月参加个例会而已,干嘛不签啊。”
我心烦意乱,哪里听得进去,拿了包起身走了。
我也知道迁怒于人是万万不对的,刚才那位秦悦仪态优雅堪称典范,我是万不该心生怨怼,吾日三省吾身,我正在第一省的时候,邝元丰出现了。
好几次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想象过无数次他的出现,预想我或者歇斯底里或者冷若冰霜或者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最后觉得都像是在演戏,现在看到他我竟然平静冷静甚至有些欣喜。
“邝元丰,你终于回来了。”我由衷的欣慰让他以及身后的小白有些吃不消,“正好,朝云现在有些问题很棘手,我恐怕能力有限,处理不好,毕竟是你投资的,应该由你决定。”
邝元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难以自拔,半天没有应对,倒是小白看着我摇摇头:“姐,你精神太强悍了,我尊敬你。”
邝元丰回头看小白,小白很快明白过来转身往外走,我说:“中午让邝总请咱们吃饭,你别点外卖了。”
等小白关了门,邝元丰走近我:“你难道不好奇我这些天都干什么了吗?”
我面带微笑:“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好奇程度取决于她喜欢他的程度,我没好奇大概是你并有想象的那么吸引我吧。”
“我姐住院了。”
“所以呢?”
“她是被你三哥毁了。”
“你凭什么认定是我三哥,你有做过亲子鉴定吗?”
“邝希岳上大学第一个舞会见到叶其盛就再没看过别的男生。”
“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邝元丰,我理解你对你姐姐的心情,凡事要有证据,你稍微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能理智一点对待,事情不会变成这样。”
邝元丰失魂落魄坐着喃喃自语:“我和姐姐很小被送出国,在异国他乡,我们是对方唯一的亲人。她善良又单纯,一直喜欢画画,而且天赋极高,如果没有见到叶其盛,她会是一个了不起的画家,现在一切都毁了,她一直认为宝宝是孩子的爸爸,你说这怎么解释?”
我也很奇怪:“邝董和我三哥肯定知道些什么,但是他们都选择隐瞒,是不是有问题?”
小白进来看我们都愁眉紧锁,赶紧过来打圆场:“哎呦,时间过得真快,又该吃中午饭了……”
眼前这个烂摊子,我不打算自己一个人收拾。
我起身对邝元丰说:“走吧,人在饥饿状态下,大脑容易缺氧,不利于思考,咱们边吃边想。”
他看着我无奈地摇摇头:“你真是心够大了。”
我简单说了秦悦来的目的,他陷入沉思。
小白在一旁说:“这个隋云很厉害吗?”
邝元丰叹口气:“那么年轻能镇住四海那些个刀头舔血的元老,”他看我一眼,“我当时没考虑这么多太大意了,他要赔偿我赔偿好了。”
我吃得满头大汗:“当然要你来收尾了,你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反正你和他也是一家人,他哪里好意思要自家妹夫的钱,学会妥协,世界会更美好。”
邝元丰放下筷子,黑了脸。
小白赶紧倒了一杯啤酒给他:“邝总,关键时刻你也只能舍身取义了。叶姐要是不赔偿隋云,人家要和她打官司的。”
“我和隋珠已经说清楚了,这件事我也会亲自找隋云解决的,你别管了。”他赌了气一样把一杯酒一饮而尽。
无端想起那句脍炙人口的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盼着邝元丰能从中周旋,度过难关。教训之一:不要随便当法人。
“隋珠呢?她这么虎头蛇尾地闹了一出就闪人了?”我还是对隋珠有些耿耿于怀。
“她偷拿了隋云收藏的老壶出来,短时间内隋云不会让她回来了。”
“她倒也有一怕,很是敬贤尊长嘛。”我哧了一声。
“隋云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这次我一定把这件事解决了,你答应我不要和他再有来往。”
邝元丰此时倒像足了小五。
“不是你意气用事,我怎么能认识他?再说以后我也没理由见他的。”不知怎么我的心竟然扯了一下生疼,这次体检医生说我窦行心率不齐,现在看来已经表现为经常心悸、胸闷、伴有短时间眩晕。
不管怎么说这顿饭还是解决了我心头大患,现在卸掉责任,无事一身轻,忽然有了尽孝的冲动,于是晚上我决定回家探望尊长。
大伯在家和我爸正在下围棋,看见我回来,大伯伸手在棋盘上糊撸一阵:“不下了不下了,六儿回来了。”
我爸看着棋盘说:“大哥,你已经败相频现了。”
大伯破坏了现场自然不会承认,两个人在那里比比划划。
我把礼物给了伯母:“这是三嫂给您和大伯带的,她说今年夏天无论如何去美国一趟,要不您都想不起自己儿子长什么样了。”
大伯母哼一声:“稀罕他们呢,读那么多书顶什么用?连个孩子都不会生,你告诉她:不去,什么时候有了宝宝我再去。”
我妈在旁边也很伤感:“三儿也该有个孩子了,两个大人天天大眼瞪小眼有什么意思呢。”然后看我一眼,“不过也好过一个人形单影只。”
我赶紧起身离开,叶楷朝我直使眼色。
我和他站在院子里,看他异常激动的样子,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姑,东华的柳知凡找我,你知道他想说什么吗?”
我一下警惕起来:“不管他找你说什么,你都不要答应就是了。”
叶楷愣住:“他说想让你再回东华。”
这个……
叶楷见我不说话,急忙说:“我回了他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以为你们东华多大的庙呢。”
我拍拍他肩膀,赞许地点头:“说得好。”
东华这座庙我是回不去了。
“小姑,不如这次你干脆就来海盛吧,这次拿下武清山的地,咱们一起好好干一场。”
我实在不忍心打击这个满腔热血的孩子:“知道你三叔和我都不喜欢吃芫荽吗?不好单独当一盘菜,总是给别人添味。”
东华这两个字也没有像我想象的那般刺耳,看来这次情劫毕竟时间短,没来得及让我伤筋动骨。
与其说邝元丰处心积虑设的这一局,让我难过,不如说事后看他黯然神伤更让我无奈,没等我准备全情投入就突然宣告这是一场复仇的狗血剧情,多少显得有些仓促和潦草,措手不及之余我也不得不感慨:世风日下,这个年代人们都没了十年磨一剑,慢工出细活的耐心。
小五说我神经大条,我非常不认同,只是伤痛所托非人,这点一直令我耿耿于怀。
又被浮皮潦草扎了心,本姑娘莫非真是传说中的吸渣体质......
拐弯时一只白色的小猫冷不防窜出来,我急刹车停住,谁知后面的车一下撞了上来。
我受了一下冲击,很快意识到这是后车追尾了,一般追尾事故后车的死亡率是57%、而前车为9%,我急忙推开车门下去,看后面车的右大灯已经碎裂,保险杠进气格栅都变形了,但是车门紧闭,恐慌一霎时笼罩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