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往事1

“真他妈没想到，老子死得这么狗血。”石头微微睁开眼，半是疼痛半是无奈的说。见他醒了，十八点了根烟自己嘬两口塞到他嘴里，问他：“还有啥心愿，刀山火海，你一句话。”

石头艰难的抽了两口，转头看了骆驼一眼又看向十八，说道：“老子的心愿，你不知道？”

十八愣怔了一下，好像是在搜索这几年来石头说过的话，半晌才算若有所思，正打算开口，突然听到石头啊的一声，以为他最后一口气要断了，我赶忙凑到床边，问他：“怎么了？”

石头苦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大腿，原来骆驼正在掐他，看起来力度并不算大，但是石头的身体状况显然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十八也看到了，对着骆驼骂道：“你他妈的想干嘛，嫌他死得慢么？”骆驼没理他，直接坐在床上一把撩开自己的上衣，把石头拉起来，把他的头按进自己的两胸之间。

我们先是一诧，随后走出门口，大概两根烟的功夫，骆驼从房间里出来，眼里挂着没来得及掉下的眼泪，说道：“走了。”十八忙问：“有没有留什么遗言？”骆驼说：“好香。”

我们站在门口陷进了一种长久的沉默，谁也没有勇气第一个走进去，好像谁也没有办法面对这他妈竟然是真的，石头死了。

“后来呢？”小秋看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张照片不说话了便急切的问道。“后来？什么后来！”我一时间愣住了，竟然忘了正在给她讲故事。

等我反应过来才尴尬的笑笑，放下照片，继续说道：“后来石头的家人赶过来，他妈当场就晕倒了，七大姑八大姨也都哭的稀里哗啦。几天后举行了葬礼，之后十八和骆驼去了西安，老狗去了广州，老张去了青岛，狐狸去了北京，我留在了这儿。那次分开以后所有人也都心照不宣的断了联系，到现在差不多快有五年了吧。”

“为什么不联系了？”小秋一脸茫然的问我，然后拿起那张老照片指着上面的人说道，“这人就是石头吧？”

我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为什么没有再联系这个问题，所以一把把她拉到怀里，对她说：“我的故事会一件一件的告诉你，不过现在我要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说完嘿嘿笑了几声。

她见状忙用双手推开我，笑呵呵的大叫：“臭流氓，哈哈，臭流氓。”喊了几声见我还是不停的拉扯她，索性也就没在喊，直接扑到我身上做起了女王。

过了一会儿她贴着我的耳朵吹了口气，轻声说道：“难怪大家都叫你秒哥，果然名不虚传。”说完就开始大笑着问道：“你们到底为什么不在联系啦？告诉我好不好嘛！”

我点了一根烟，抽了几口，缓缓的说道：“其实，那是一个约定。”

小秋止住笑，忽闪了两下眼睛，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摇晃着我的肩膀问道：“什么约定？是不是像桃园三结义一样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结果石头死了，你们只好互不联系给自己个心理安慰？”

我呵呵笑了几声，有时候我真的佩服她的想象力，心想如果事情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我拉住小秋还在不停晃动的手说道：“不说这个啦，我刚刚消耗了大量蛋白质，现在急需一场睡眠，最好在有个姑娘帮我捶捶背！”

小秋见我扫了她的兴，满脸的不开心，冲我吐了吐舌头，然后猛地一下倒在床上，有声有色的打起了呼噜，嘴里还不时的蹦出诸如“臭流氓，秒哥”之类的话。

看着她的样子，我感觉到一种久违的安宁，希望时间可以就此停住，我从背后轻轻的抱着她，对着她的耳朵吹了一口气，轻轻的说道：“我爱你。”她没有说话，不过我感觉到她在偷偷的笑，还在我胳膊上轻轻捏了一把。

现在我无比的怀念小秋，总是会想起来和她相处的最后一个晚上，我时常幻想，如果没有第二天发生的事情，小秋应该已经听完我讲给她的所有故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