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天下无双系列】宅男创世纪——达尔文下(转载)
婚姻
不过,即使是在忙碌的工作中,达尔文也无法忘记心底的那个倩影。他干脆拿了一张纸,分成两栏,分别写下结婚和单身的各种好处。经过一番科学的理性分析后,他发现,自己还是心甘情愿跳入婚姻的围城,愿意和爱玛共度一生的。
事不宜迟,达尔文立刻出发来到舅舅家。像往常一样,爱玛陪着他在花园中散步。但这次,达尔文鼓起勇气,向表姐求婚。当他结结巴巴地说完求婚的话后,他看到,爱玛的眼中满是激动和幸福的泪水。
两个家庭都知道这一对年轻人互相爱恋很久了,大家都在等着他们互相表白的这一天。第二天,两家举办了订婚仪式,几个月后,他们就举行了婚礼。这对新婚夫妇把家安到了伦敦,这样达尔文处理各个协会的工作会更加方便。
在伦敦住了几年后,达尔文夫妇都不习惯于城市中脏乱嘈杂的生活。多年的野外考察生活,让达尔文的身体变得脆弱多病。医生推测他应该是在美洲或非洲感染了某种病原体,这种病原体让他变得疲倦乏力、心悸失眠,胃部也常常疼痛不止。在脏乱差的伦敦,他的身体常常发病,医生建议他还是去安静整洁的乡村进行休养。
于是,经过考察后,达尔文夫妇就在伦敦南边的达温村买了一处大房子,还有附属的几十亩土地。从此,达尔文就生活在这里,几乎再也没有离开过。在优美宁静的乡村风光中,达尔文终于可以缓解病痛,将思想集中在自己一直思索的问题上。
巨著完成
生命是什么?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这是一个古老的柏拉图式的问题。对于那些信仰上帝的学者而言,这问题倒是好回答——都往上帝那里一推就是。这种神创万物、物种不变的理论,在很长的时间内都是主流思想,敢于提出其他理论的,教会自然会请你去喝咖啡。
达尔文一开始也是接受这个观念的。但是在环球考察过程中,他发现,地质不是一成不变的,地质学家们已经发现,海洋有可能会上升,变成高山;高山也会下降,变成海洋。这些地质活动的周期很长,完全不是圣经中写的那样,世界只有几千几万年的历史。而且,在这样沧海桑田的巨变中,生命难道真的一直保持原样,全无任何变化?
达尔文的想法从加拉帕戈斯群岛开始萌芽,等到他回国以后,他更是开始系统性的考虑物种变化的问题。除了他自己收集的标本以外,他还大量收集整理农作物和养殖业的标本,用来支持自己的想法。
在农业和畜牧业中,达尔文发现,在人类有目标的选择下,不管是猫、狗、马等哺乳动物,还是鸽子等鸟类,都在向着人类所期望的方向发展。这并不是拉马克所说的“用进废退”,而是在外界的筛选下,一代代变化,形成新的物种。
人工选择,是农业物种变化的外部原因。对于自然环境中的物种来说,它们变化的动力是什么呢?达尔文苦思很久,不得要领。有一天,他无意看到了卡尔萨根的《人口论》,其中关于人口会呈几何级数增长的描述,让他一下子抓住了思路:在自然界中,所有的生物其实都倾向于在没有天敌的情况下无限繁殖。但正是有限的资源和严酷的自然环境,使得只有那些最适合外部环境、生存能力最强的个体得以存活下来。物种的变化不是什么超凡的力量左右的,正是自然本身促使着物种不断变化前进。
理顺思路以后,达尔文很快就完成了他关于物种起源的大纲,并在两年后将其写成了二百多页的论述(达尔文称之为“概要”)。但写完以后,达尔文就把这份手稿束之高阁,然后安心宅在家里,开始研究藤壶——一种海生的贝类。
这一研究,就是十多年。达尔文写完了他关于藤壶的著作,并且和心爱的表姐成功造人达十次之多。眼看达尔文就要在家宅到地老天荒,这份手稿再也不见天日时,他收到了一封让他吃惊的邮件:有一位年轻的博物学家华莱士,将自己的考察心得写成论文,寄给负有盛名的博物学家达尔文审阅。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联系。华莱士是达尔文的仰慕者,不止一次地将自己收集到的有趣标本和考察日志寄给达尔文,他们早就是笔友了。但看到这份名为《变种和原种的分离趋势》的论文,达尔文还是大吃一惊。这篇论文几乎就是达尔文物种起源手稿的概述版,华莱士的思路和他的思路非常一致,两人在遣词造句上甚至都如出一辙!
这可怎么办……达尔文不禁陷入了大波的沉思。他要是抢在华莱士前面发表自己的理论,那就成了卑劣的竞争者,会深深伤到这位仰慕者的心。他有心想把这份荣誉让给华莱士,但自己那已经写好二十年的草稿,凝聚半生心血的研究就这么放弃吗?
思前想后,达尔文最终决定发扬绅士风度,将这份荣誉让出去。他给自己的好朋友胡克写了一封信,说明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并向学会推荐华莱士的文章。胡克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他说服达尔文拿出手稿,将达尔文和华莱士的文章整合成一份概要文章提交给学会。学会很快就对外发布了达尔文-华莱士的新理论,但那天两位作者都没有参加。华莱士远在亚洲,达尔文则在安葬自己死于猩红热的小儿子。
华莱士后来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他很高兴自己被列为这一理论的作者之一,并第一个将这理论起名叫“达尔文主义”。他一生也是一名不错的博物学家,但后来却逐渐转向对灵魂学等东西的研究,没有什么大的贡献。但他的名字还是因此铭记在科学史上,达尔文和华莱士互相尊重谦让的做法,也是科学史上少见的一幕。
达尔文在论文发表以后,就将他多年以来所积累的资料写成了一部完整的著作:《论借助自然选择(即在生存斗争中保存优良族)的方法的物种起源》。这本书出乎意料地受到大家的广泛关注和欢迎,达尔文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思想,也很快流行开来。
达尔文的理论,显然没有给上帝留下位置。所幸,英国此时已经是一个比较开明的年代,教会在英国的力量也要弱的多,所以虽然很有一些宗教人士和顽固分子对他的理论进行抨击甚至谩骂,但还是有很多学者,尤其是年轻的学生们,坚定地站在他的一边。著名学者赫胥黎就是达尔文的坚定拥护者,号称自己是达尔文的忠犬,在著名的牛津辩论中一人战翻了包括大主教、船长菲茨罗伊等多位顽固宗教人士,为达尔文主义的传播贡献良多。
达尔文自己对此很矛盾。他自己不相信上帝,但是这一理论的传播显然会对宗教造成很大打击。与他相濡以沫的妻子就是一位虔诚的教徒,他的理论对妻子显然是一种伤害。在他寄给朋友的信中,他形容自己是“魔鬼的牧师”,给大家带来了痛苦和不安。
虽然他的理论看起来很是简洁有力,但是在当时,并没有受到科学界的普遍承认。科学家们很难想象,像眼睛这种复杂严密的器官,是怎样靠一点点的进化演变出来的。演变到一半的眼睛……这种器官有什么意义呢?拥有这种不完整器官的生物,应该会在自然选择中被淘汰才对。而且,达尔文一直坚持生物的演变是以渐进为主,而不是突变为主,但是要花多少年,才会完成这么长的进化过程呢?如果生命是在漫长的岁月内进化而来的,那为什么没有完整的化石链条来支持这一学说呢?而且在当时的理论中,即使某一生物通过突变获得一个优秀特征,但由于种群内其他个体都是不具有该特征的,在经过很多代的繁衍以后,这一个优秀特征也就像一杯美酒不断和水勾兑一样,逐渐变得稀薄以至于消失,怎么会反而占据优势?
达尔文无法回答这些问题。但他坚持自己理论的正确性,并在每次物种起源的新版修订中,将物种进化的时间放的越来越长,所举的例子越来越多。他的理论受到的不仅是宗教,还有来自科学界的质疑。不过,一直隐居在乡间的达尔文,并没有受到直接的冲击,没有像布鲁诺、伽利略这些科学前辈一样,因为推翻了上帝的权威,而面临悲惨的命运。
理论日益完善
在出版了《物种起源》之后,达尔文并没有停止著述,而是以每年数篇的速度继续发表着博物学论文。从人类的起源研究,到珊瑚礁的构成和分布;从蚯蚓的生活习性,到花朵的授粉和攀援植物的运动;他的研究领域横跨地质、人类、动物、植物等学科,对整个博物学贡献极大。很多我们现在所耳熟能详的知识,都是由他所揭示出来的。
他的家庭生活很是幸福。直到他1882年去世为止,他和自己的表姐妻子爱玛一起度过了42年的甜美岁月,两人从来不曾分离。他们育有10个子女,3位夭折,7位长大成人。很多资料说由于近亲结婚的原因,这几个孩子有着一定的缺陷,甚至还有无良文人说他的孩子非傻即残。但在实际历史中,他的五个儿子分别是银行家、数学家、植物学家、工程师和政治家,其中更有两位剑桥教授和两位皇家学会的会员。(不过,达尔文确实认识到,近亲结婚对于后代的繁衍是不利的。)
达尔文去世之后,在众多科学家和政府的劝说下,他的妻子孩子们终于同意将达尔文以国葬之礼埋葬于威斯敏斯特教堂,就在牛顿的坟墓旁边。很讽刺的是,正是这两位安眠在上帝庭园中的人,将神灵赶出了自然界,令上帝无处容身。
达尔文是一个富翁。他的家族给了他很多财富,他和表姐结婚时,父亲和舅舅赠给他们的财富就高达7万英镑,按照当时的购买力折算,相当于现在的700万英镑。此外,他和妻子每年还可以得到上万英镑的年金收入,这些收入令他可以完全不用考虑谋生,可以一心一意的当一名科学宅。在养活大7名孩子以后,他去世时还留下了十多万镑的巨大遗产。
在这样优渥的条件下,达尔文不但没有变成花天酒地的富X代,反而更是节约自律,从不挥霍。更为难得的是,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仁慈天性,对奴隶制、对种种不公之事极为痛恨。在晚年的回忆中,他多次提到自己小时候曾欺负过一条小狗,这件事令他一直很难过,无法释怀。在环球航行中,他看到南美的种植园中,奴隶主是如何的压迫和侮辱奴隶,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健美和优秀的黑人,要被当成非人的牲畜对待。在他的眼中,这世间的生灵,都是从同一祖先演变而来的平等存在。
时至今日,尽管依然受到各种反智人士和宗教人士的抵制与抨击,进化论已经被接纳为最能解释物种演化的理论。他所无法解释的现象,随着孟德尔、威尔逊、克里克等人的不断努力,随着遗传理论、DNA的发现,也逐渐被一一解答。随着越来越多的化石被发现,生物进化的链条也愈加清晰,进化论的正确性也被一次又一次的验证。达尔文的原始著作并不见得是完全正确的,但是他所总结的生物进化的思路,确实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可以信赖的理论。
对于人类而言,进化论的意义不仅在于指明了生物演化的方向,更是证明了人类并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受到某些超凡存在特殊眷顾的物种。正如同地球不是世界的中心,只是一个小小太阳边不起眼的行星一样,人类也不是仅次于天使的存在,而是在无数次进化后自然诞生的产物。我们与地球上的其他生命一样,从数十亿年前的原始有机质聚合物而来,向着更为复杂、更为适应这个世界的生物而去。人类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去证明神灵的伟大,而是与其他物种一样,都是在这场永无止境的赛跑中坚持下去,生存下去。人类的未来不是由其他存在所预先决定了的,而是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有着无限多的可能。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如此而已。
世界就是这样,简单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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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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