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清水谣

（《寻石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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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清水谣

杨柳肆意

春风拂来 携去青芒三两枝

掉入干枯河床里

无声 无息

阴云密布 天幕坠落 雨滂沱

刷啦啦，万物复苏

枯水塘，睁开了眼。

见水纹旋起，新绿流转

一线生机。

离群的鱼儿产下卵

匆匆游出山脉的连环

江河，流经工业的废墟

那里，滋养着死神无情的手臂

鱼群消逝在茫茫烟波

被遗弃的孩子

仍在水中漂浮，咿呀细语

卵壳 是温暖的家

轻挥细嫩的趾爪

等待命运的重逢。

可好景不长，山洪暴发

天外来石 挡住水的去路

将生命与希望 一同埋葬

清水塘，闭上了眼。

冬风掠过，肆虐于原野之上

没有光，没有生命

亦无打破静默的呼吸

清水塘

小鱼儿

上下翻飞，水溅四壁

惹人怜

墨滴入水，顷刻消逝

不改清澈容颜

鱼戏莲叶间

莲叶何田田

小鱼儿仰望天穹

那是山一般的深灰，冷峻

俯瞰水下

那是海一样的苍白，无力

鱼儿奋力呼吸着，吐出水泡

呼吸肆意蔓延，打破了世间死一般的沉寂

请问——有人吗

应答者 唯有坚忍的巨石

他像个守卫

用自己的身躯

保卫着最后的一方净土

世间，不再有鱼，也不再有人

它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在梦中，回到心底的故乡

那是一片美好的荒原

湍急的水流中，它扇动翅膀，扬起波浪

波澜不惊，穿梭激荡

巨岩与卵石之间

竟生着一片翠绿的青苔

两三块青红相缀，别有心意

仿佛造物主寄给初春的祝福

莽莽大荒 横亘凭栏处

烟雨般浩渺的宇宙

曾有一颗蓝色的星球

它从清水塘中汩汩滚出 洁白如洗

可现在它沉默地躺在那里

躺在病床上，不得动弹

身有重负，无法呼吸

——是自然造就了我

还是死亡，孕育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