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就像向日葵,让人欲罢不能

爱情就像夏天的向日葵,金灿灿发着光,让人欲罢不能。

有时候,我们会纳闷,缘分到底是什么?我们走在路上,衣服就擦着了也未必能擦出爱情的火花,但有时,一回头,发现那个对的人就在身后。

有些错过是注定的,

只有错过了错的、才能遇到那个对的人。

1

2016年,我毅然决然从外企辞职,背着包拉着箱子来到大理,其实那时候我并没打算在大理长待。更准确的说我压根没想过来大理。

当时正为一个广播电台的朋友写一个长篇,每日工作占用了大部分时间,我也不想此生都在各种策划方案里挣扎,所以毅然辞职。

来到大理,我第一个认识的人是老李。叫他老李其实有点冤枉,他不过和我同龄,只是长得实在着急了点,二十多岁看上去像三十四五一样老成。

老李爱笑,一笑露出一脸褶子,更觉老气。

老李个子不高,有着内蒙人的豪爽,在豆瓣上看到他发帖子出租房子。看完房,我并不满意。

才村码头那时候还不热闹,冷冷清清没几个人,一幢三层民居中的一间,带个独立卫浴,跟旅店标间差不多。但吃饭是个大问题,离古城较远,码头村子里的小店加起来不超过三家。

没看上房子,老李热情的帮忙找了个客栈住下,还带我去人民路上吃了个羊肉米线。老李话多,路上零零碎碎介绍大理的特色,他已经在大理待了两年多,目前准备找房子开个客栈。我一脸鄙视,每个到这里的人都去开客栈了,那开客栈的人不是要比住店的人多。

总之,他是个老成的年轻人,热情的内蒙汉子。后来了解到,他还是万能的度娘。

客栈提供包月,我便交了一月房费,每天和客栈里摆地摊的,度假的,避难的各种小伙伴们成群结队上山下海,倒也玩得乐不思蜀。

一个月后,我正在周城和朋友研究扎染,老李打来电话说弄了个院子,在装修,让过去帮忙看看出出注意。

2

我们马不停蹄赶回古城,老李已经在古城北门拿下一个院子,里面横七竖八放着木料等杂物。

院子一百多平米,三层,十一个房间。

老李已经挽着袖子和几个朋友开刷了,他带着我参观这个不成形的院子,一边用指点江山的气势介绍将来在这里搭个玻璃房喝茶,那边挖个水池种荷花。说到兴奋处,吐沫星子四处飞溅,恨不能在墙上砸出几个大坑。

我自告奋勇来帮忙做饭,

对整日无所事事的游荡已经厌倦。

每天去菜市场买菜,有时拉上一起住在客栈的梅子,梅子是广州女孩,长发,圆嘟嘟的脸笑起来有个小小的酒窝。我一直觉得她看上去虽然是娃娃脸,但实际年龄一定比我大,但她死不承认。

熟悉一点后,我们两个无业青年为了节约生活成本搬进一间标间,后来得知梅子和男友恋爱了四年后才发现对方已婚,莫名其妙被小三的梅姑娘万念俱灰。一气之下辞职来了大理疗伤,梅子其实是个很传统的女孩,一心只想爱一个人,然后和他一起终老。

为了不让她一个人闷在客栈胡思乱想,我去哪都叫上她,她细心体贴,有她在身边我也再不担心忘记电话钥匙。

其实我拿手的只有一个菜,咖喱牛腩。

我和梅子分工合作,第一天晚上,我做了脸盆那么大一盆咖喱牛腩,梅子煮了一锅清水苦菜汤,炸了一盘花生米,老李抱来两箱啤酒。十多个人,围坐在堆满杂物的施工现场,吃得满头大汗。

“来,感谢两位美女,辛苦了,虽然只有两个菜,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老李举杯说。

“还真不是我们厨艺不行,就你那一块木板搭成的灶台,要啥没啥,连个菜刀都没有。”我一边辩解一边数落。

就一荤一素一盘花生米的菜,大家吃得无比满足。

3

两个月的功夫,客栈已经初见成形,那晚,老李请客吃羊肉火锅,同样十多个人围成一圈。

酒过三巡,梅子开始脸发红舌头打结,她抬着酒瓶起身郑重的说:“我决定了,我要留在大理生活,以后嫁在大理,你们赶紧给我介绍对象。”

老李也突然拿起酒瓶说:“你要嫁不出去来我的客栈当老板娘,虽然我人长得糙了点,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老李那晚脸色泛红,客栈终于开起来了,这是他的梦想,实现的时候,更让他措手不及。

我记得梅子来的时候说待一周就回家,这一周变成了两个月,这期间,闲来无事的我当起了红娘,极力把老李推荐给梅子,每次她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表态。

喜不喜欢你倒是给个话啊,她不说,她笑,弄得我心里实在没底。

快开业的时候,老李拖着我去帮他买客栈里的东西,大到床铺电视,小到被套毛巾。这个家伙做事雷厉风行,一天把下关所有的建材,木材,家具商场都跑了一遍,我一边骂他周扒皮虐待长工,其实比周扒皮还周扒皮,人至少还给长工开工资了,我呢,一整天两瓶苹果醋一碗青椒牛肉盖饭就打发了。

我口干舌燥的跟着健步如飞的他在干燥的下关飞奔,他居然还恬不知耻的说为了让我锻炼身体才不打车的。

我说我见过不要脸的,真没见过他这么不要脸的,他就阴笑着说他小名就叫李贱。我连打他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他奸笑着继续前进。

那次以后,我就一直叫他贱人,他也乐呵呵的答应。

那天,老李特意让我帮忙挑选了一双女士拖鞋,我问他送谁?这货笑而不答。

4

老李客栈正式营业后,梅子顺理成章的搬到老李客栈做起了义工,每日买菜做饭,打扫卫生,穿着那天我帮老李挑选的女士拖鞋,于是我四处炫耀我的红娘功力。

看来我有望在大理,凭借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开一个婚介所,将这项人类最伟大的事业发扬光大。

之后,我在老李隔壁租了个套间,和他们做起了邻居。

作为客栈的开国元老,我开始享受来之不易的待遇。每天早上九点,老李发个信息:“娘娘,早膳已备好,请移驾膳食宫享用。”

我有时会过去,但更多时候会赖床,便回条:“小李子,本宫今日身体不爽,午膳时间再请示本宫。”

再之后,老李迷上了西餐,开始没日没夜研究,恨不能一天十餐,各种三明治,意面,牛排,他总是一边奸笑一边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我们吃得受不了了,开始四处躲他,但这家伙居然夜里十点多端着炸得黑漆漆的牛排堵到我门口,牛排上黏着一些不知名的香料。

我语重心长的拍着他的肩说:“小李子,本宫知道你一向勤快好学,但你他妈的能不能让我们的胃休息几天。”

看他一脸贱笑殷勤,

我还是捏着鼻子吃了半块。

为了半块外焦内生的牛肉和不知名的酱料,我拉了一个星期的肚子。

在我们的打击下他终于放弃了西餐,又开始研究咖啡。咖啡这东西,我一点不碰,碰一次胃能疼一周,就算他跪地请求我也一口不喝,便宜了住店的客人,每日有免费咖啡喝。

后来,他开始研究酥油茶,我们彻底疯了。

你做得好吃也就罢了,偏偏自己不敢喝,硬逼着梅子和在他那边帮忙的朋友喝。

一天,我去借自行车环海,老李贱兮兮的端着酥油茶凑我面前,看着灰色里夹杂着黑色杂质的酥油茶,我骑车就往外跑,这东西要是喝下去,拉肚子那就算命大了。

这事过去一段时间,老李开始热爱上登山,买了一批装备,每日六点多就带客人去爬山,我们的胃才彻底安全了。

之后,我接到约稿函,开始闭门写字,很少再去老李客栈。

我再去客栈的时候,老李满脸忧郁的说:“梅子跟她男朋友同居了。”

我不禁瞪大眼睛问他今昔是何年?难道我这次闭关太久了?还是世界变化太快。

5

还没反应过来,梅子抱着床单出来了,她把床单放进洗衣机。

本着红娘八卦的心,我抛下郁闷的老李凑到她面前要她老实交代近况。

梅子娇羞的低着头,眼睛瞟向正在擦自行车的大罗。

大罗是老李的朋友,年纪比我们大四五岁,成熟稳重,我们称他大罗。

他也是来大理游玩、在豆瓣上认识老李的,他话不多,自老李开始装修客栈起就一直来帮忙,我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他干活认真仔细,即便帮朋友也像给自己干一样卖力。大罗脾气好,在混账老李折腾厨房的时候,我们都各种打击和躲避,只有他大无畏的吃喝下老李递给他的任何东西。

我一边摸额头佯装流汗一边惊叹世事无常,造化弄人。我明明是要把梅子介绍给老李的,怎么半路杀出个大罗,两人还在老李客栈里明目张胆同居了,这要传出去我的红娘职业生涯岂不就此断送了。

气得我直骂老李没用,我都把这么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塞你客栈里了,你怎么还让别人给抢了。

我一边拍着老李的肩一边骂他:“早叫你生米煮成熟饭,你不听,现在好了,稀饭都没得喝了。”

老李看得开,他后来反安慰我:“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米饭做成爆米花也没用?”最后还来一句他的经典语句,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我白了他一下,真没出息,白操心了。

他居然还认真的说:要相信,所有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这事就这么算了,人家都同居了,我们还能怎么样呢?

时间过的很快,我们依旧打打闹闹像个大家庭一样生活着。半年后,我阑尾发炎,回家做了手术。

我从朋友圈里看到形单影只的老李,和秀恩爱的大罗梅子,他们收养了一只小狗取名叫欢欢,闲不住的老李又租了几块地开始种菜,奇思异想的大罗买了一匹马,天天出去放马,梅子剪了短发。

不知道为什么,住院的那些天,我看着他们的朋友圈除了骂几句神经病,更多的是想念。

回到大理,老李特意买了鸡,亲自下厨,给我顿了一锅浓浓的鸡汤说要给我补一补。最重要的是那锅鸡汤他不许别人喝,我成了客栈最高贵的病号,大家都小心翼翼照顾着我。

一天,梅子突然和我说:“不如,你跟了老李吧!”

我大惊,手里的碗差点砸在地上,我回头搂着她的肩,认真的说:“其实,我喜欢女的。”

我总觉得我和老李,更像是失散多年的哥们,我们爱斗嘴,急了的时候甚至会动手,但若别人敢欺负对方,我们都会毫不犹豫冲出去。

这种哥们的情谊很难转变成男女之情。

6

就在我开始写大理故事的时候,老李也终于遇到了他的女神,女孩叫敏敏,刚上大三。

在豆瓣上看到大罗养马的帖,心生向往,奔着大罗就来了,可到了一看,大罗身边已经有个梅子,她郁闷的在客栈住下。

大罗自然是不方便带她爬山环海了,只能由老李掌柜亲自来,一周时间,两人开始眉来眼去。

送敏敏走的时候,老李的眼里泛着泪花,用恋恋不舍来形容都不够恰当。

敏敏走的那一个月,我们最开心的事就是,只要在楼下轻声说一声:“敏敏回来啦!”不出三秒就能看到老李气喘吁吁的从楼上飞奔下来,屡试不爽。

敏敏走后一个月,跟母亲说要回大理嫁人,办了退学手续带着父母就来了大理。

老李从内蒙请来父母,才短短两个月,两人就把红本子领到手了。

这速度,也太快了。

他们领完证请客吃饭,我端着酒诚心诚意向老李道歉:“我错了,我以前骂你笨,骂你没出息是我有眼无珠,从此以后,你是老大。你说的对,所有失去的,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祝你们白头偕老,先干为敬。”

从此,愚笨的老李成了我们几个人中最幸福的人,每天带着他的小娘子游山玩水,不悦乐乎。过上了吃饭有人盛汤盛饭,喝酒有人端水洗脸,睡觉也有人铺床叠被的地主生活。

有时候,老李会望着星空,无限感慨的说:“唉,真羡慕你们单身的。”

话还没完几只拖鞋就朝他飞了过去。

缘分这东西真是奇妙。

原本我苦心介绍给老李的梅子被大罗不声不响的抢走了,而冲着大罗来的敏敏却成了老李的妻子,这是个美丽的误会,也是爱情最奇妙之处。

7

现在,偶尔我还会去客栈,做一盆脸盆大的咖喱牛肉,一群朋友围着吃得满头大汗。

但老李不用再嚷嚷着后吃完的人洗碗,每次吃完,都有两个好姑娘争着抢着去收拾。他们只要拎着啤酒瓶,望着星空,感慨,生活平淡的美好就够了。

正如你所见,世界本没有错过这一说,所有错过的人和事都是有其轨迹的,原是你本就不该拥有的。

但凡属于你的,永不会错过。

堪遥,月寒书社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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