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归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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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我们每个人前半生都是在努力逃离故土，归根——我们后半生都是在努力回归……可是前半生逃不了，后半生回不去。

1

秋风起，落叶黄，落叶在树的身边随风盘旋，带着一丝的无奈一丝的落寂一丝的不舍，低低的吟唱着离别的歌，和那棵她曾经深爱过的大树告别。

医院的病房里，脸色苍白，面如枯槁的王阿婆，眺望着窗外飞舞的落叶，眼泪从她那干邹的眼角里溢出，模糊了视线。

良久，王阿婆撇过头来，无力的睁开眼睛，扫视了一圈围在窗边的儿女们，发出一声轻叹声。最后将目光落在奶奶的身上。

奶奶赶紧倾身向前，伸出颤抖的双手一把握住王阿婆的手。奶奶再也忍不住抽噎起来。

王阿婆要走了，村里的老人又要少一个了，三个只剩两个了。

2

床头那冰冷的医疗机器发出的滴滴的声音，让人听了忍不住烦躁。可是，围绕在病床边的王阿婆的子女们更怕，这机器屏幕上的波浪线变成了直线，它突然不叫了。

通常人们越害怕什么，它就越来什么。王阿婆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到最后慢慢停止。滴滴声消失了，哭喊声却如雷贯耳。

窗外一阵寒风吹过，落叶满天纷飞，它飘向冥冥世界，归于沉寂。

3

王阿婆走的那天，奶奶从医院回来睡了一天，不吃不喝。

奶奶后来跟我说，王阿婆她最后想回到家乡的，可是她再也回不去了。

王阿婆她12岁那年，她翻过一座山，跨过一条河来到我们这个小村子，成了王爷爷的童养媳。

从那以后的60年，她都生活在这个村里，不曾离开。

她以为这辈子她都属于这个小山村的，属于这片生活了60余载的土地的。

山是家乡的美，水是家乡的纯，人是家乡的亲。

王阿婆原本一个人独居在小村里。定居在大城市的儿女们早就想着把王阿婆接到城里。奈何王阿婆舍不得家乡的山山水水；舍不得村里的姐姐妹妹；舍不得躺在山坡上的王阿爹。守着家乡的小屋不曾离开。

可是，王阿婆病了，病得生活不能自理了。她终将被儿女们接到城里的医院。她不曾想，这一去再也没能够回来。

王阿婆的子女们都把家安在了大城市，王阿婆的墓地也买在了大城市。

躺在大城市医院的王阿婆，死亡于她，已经不再那么可怕了，甚至带有一丝期待。如果死亡是一场与死神的约会的话，那么她希望约会的地点是在家乡。

因为家乡，才是王阿婆心安的地方。

4

其实，人的一生，就像落叶，一落一生。

落叶——我们每个人前半生都是在努力逃离故土，归根——我们后半生都是在努力回归……可是前半生逃不了，后半生回不去。

家乡，是我们永世的来路，无悔的方向。

落叶最好的归宿是树根，而我们最好的归宿是家乡。

如果我的家乡是一条大路，我就是一辆汽车，我跑啊跑，我多快乐！如果我的家乡是一棵大树，我就是一片树叶，我摇啊摇，我多快乐！啊！我多快乐！

                                    ―― 老赵

无戒365日更极限挑战营第30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