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拉开窗帘,发呆。
微风习习,窗台上花草的叶子随之舞动,好似一群优美的舞者,风拂过窗帘,进入房间,吹在人身上带着丝丝的凉爽,甚是舒服。
太阳小妞似乎也来凑热闹,很给面儿,晨光熹微。
借着这样好的光景,不干点事可惜了,屋子好久没有打扰了,趁着宝宝不在家,操持起来。
一件一件归类、摆放,带一切收拾妥当,回头望见桌上摆放的一张照片——大学毕业照。
望着它,不免心生感慨,一晃毕业五年了,还记得老爸送我去学校的情景,毕生难忘。
缓缓坐在床边,跟随思绪,渐渐地,脑海中的记忆清晰的映入眼前。
老爸抗着妈妈帮我打包好的一大袋生活用品,我跟在他后面,他不时回头望望我,看我在没,生怕丢了似的。
也难怪,对于一个一直生活在农村,从来没什么机会出远门的人来说,平生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去外地,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什么都感觉很新奇。
坐上火车,毫无困意,东瞅瞅西看看,很快夕阳西下,看着外面星星点点的灯光,没多久,困意便袭来,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父亲轻声的呼唤,我睡眼惺忪地从梦中醒来,便听见父亲说:“到了”。
出了站,四周一片漆黑,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想找地方,四下也找不到人,便在火车站旁边随意找了个宾馆,先休息一晚,待天亮再前往目的地。
也许舟车劳顿,我和老爸都睡得很沉,猛的一激灵,眼睛睁开,看着四周黑漆漆的,也不知道天亮了没,看看手机,八点多了,起床收拾好,因为条件简陋,也没有梳洗的地方,就那样走在街上,随便找了个小店,吃了早饭。
拎着大包小包,看公交站牌,问路人,可能心里作祟,感觉别人都在打量着我们,几经周折,找到站牌,等车的间隙,老爸点燃一根烟,望着老爸,想想他把我送到就走了,突然觉得心里很难受。
等的那辆公车来了,我们坐上去,由于是早上,人还不是很多,就两三个人,由于赶着上车,老爸没来得及将烟头掐灭,可能想着也没人,就想把它吸完,可没等他开始吸,前边座位上一妇女就让他把烟掐灭,我看到她回头时那一抹鄙夷。
说实话,当时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虽说明知道在公车上抽烟很不对,可就是说不上来的难受,父亲没说话,我就静静地看着他把烟头用大拇指在食指上来回搓,硬生生那样捻灭了烟头的火。
这个举动,夹杂着刚那一抹鄙夷让我的心像被扎了般,难受的要命,恨不得当场就炸毛,可是我知道那样不对,只能默默承受,我在心里默默记下了父亲当时隐忍的表情,我知道他应该也不好受,可是心里或许是自卑的吧,看到人家穿的光鲜亮丽,城里人,我们怎么惹得起,再加上本来就理亏的我们,便选择了沉默。
下了车,刚好到学校门口,老爸帮我安排好一切,自己就打算回家,送他到校门口,他交代好我之后,转身就走了,可能怕我会哭,他走的很急,可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走远,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掉下了眼泪,我赶紧抹干眼泪,他走了一段距离,回头望了望,让我回去,不用送了。
我一个人回到宿舍,看着这陌生的一切,想着往后的路就要在没有爸爸妈妈陪伴的日子里过了,有点小伤感,可是人嘛,终究是要学着成熟,学着长大的。
跟同一个寝室的同学聊着聊着,发现两个都是和自己一个地方的,顿时也多了份亲切感,慢慢的也忘了刚刚的伤感。
期间,老爸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到火车站了,票也买了,等着坐车,我让他吃点东西,省的上了车没吃饭又不舍得在车上买,说完挂了电话。
我也走进校园,到处看看这以后要很久生活的地方,感受一下大学的氛围,一路上,有父母送孩子的,有照相留念的,还有新社团招募的。
隔天晚上,老妈打电话,说老爸到家了,问我怎样,我不想让她担心,就说好着呢,其实他应该听老爸说了:他走的时候我哭了。
讲了一会,谈话中,听到老妈说,你爸饿着回来的,都没吃饭。
我就知道,肯定不舍得花钱,可是我当时心里就算再难受,我也没办法,因为钱要他掏,他知道挣钱不容易,一年到头就靠那几亩薄田,还要供两个学生,日子过得并不富裕。
可我无能为力,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上来。
时隔几年,我不知道父亲对当时自己那样的举动是什么感觉,事后我也没勇气问,怕他在我面前伤了自尊,我想让他觉得那只不过是个很平常的小插曲。
可事实上,正因为那一捻,我的自尊受伤了,搓灭烟头,和妇女的鄙夷在我心里深深的扎了根,我努力只为让父母能被人瞧得起,在人前被人瞧得起。
我能体会那种心情,所以上学期间,尽量减轻他们的负担,利用节假日,自己做做兼职,平时生活费也精打细算。
如今也毕业好几年了,从朝九晚五到自己创业,每当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父亲车上捻烟头的情景时常在脑海里浮现,瞬间满血复活,我默默告诉自己,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家人,好好努力。
老爸谢谢您,让我在那一刻学会了担当,可能我的努力还不足以让您放下手中的锄头,尊享清福,可我会一步一步朝着目标努力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