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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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检查了一个班的作业，大约有三分之一人没有写完，这里面不少人是干脆没有写。原因有很多，明天要月考，他们忙着复习别的科目；翻译《出师表》有什么用呢？差不多会了就行了，为什么要写下来？中考不就是几道选择题吗？周末都去上课外班了，谁有时间做作业啊？一到初三，语文课就上得跟常年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劳而无功的付出碰上分秒必争的总复习，谁愿意在你这二亩三分地瞎耽误功夫？我没有多说，只是跟孩子们说：尽快补上吧，补完找我批改一下。面对尴尬，我只有保持最热诚的期待。

这几天在讲孟子，前所未有的艰难，课堂上讲完的东西，回家睡一觉便消失得干干净净。绕来绕去的论辩在孩子们那里是也无多大意义，快节奏的生活让他们更在意那个最直接的结果，你孟子长于论辩又如何？一个火箭弹瞬间让你灰飞烟灭！更多孩子的思维越来越像机器，简单地计算着投入与产出，他们没有时间发呆，没有时间等待一朵花开，没有时间听你正面反面讲道理。这个时代，机器越来越智能；有一批孩子却越来越机器。面对这些孩子，我无话可说，默默地走在他们旁边，希望他们会在某一个瞬间能多看我一眼。

今天上课做了一道题，问的是你是否认同“舍生取义”的观点。有接近一半的孩子们表示不认同。他们认为没有生命，什么都没有了；他们认为可以曲线救国；他们认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遇到第一份这样的答案的时候，我是愤怒的；等到第十份这样的答案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后脊梁一阵一阵发凉；等到更多的人这样回答的时候，我开始思考该怎么做了。你允许他们畅所欲言，那就要有准备接受不同的答案。一个初中生的三观形成有太多的原因，你不知道他来自哪里，他读过什么书，他经历过什么事，携带着无数过往站在你面前的少年，你有什么理由生气？面对这种现象，我依然无话可说，但我决不能就此沉默。得好好想想，怎么去把“舍生取义”表达得更明确一些。我没有想好，但我不会放弃。

教育绝对不是简单的命令，更不可能把你的愿望压榨进孩子们的精神世界。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竖起一根标杆，让学生看到我们这里，愿意多停留一会儿，愿意和我们谈谈，进而愿意模仿，愿意追随，最后愿意超越。

这是一条漫长的道路，需要我们有足够的勇气和智慧，也要有足够的清醒和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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