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原点到原点（十五）找到关键线索

“立正，稍息！”
王舒身着警服，站在警员们面前训话：“看看你们，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啊！”
刑警们排成两排，站在那里，像两排雕像。王舒继续说道：“刚入职的时候，你们的腰带卡在哪里，现在都卡到哪里去啦，就你们这大肚子，能跑得过匪徒吗，能打得过强盗吗！”
“你看人家张小二，一个辅警，身材却保持得这样好。”王舒点了我的名。
我站在最后一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所有人，除了张小二以外，全部绕操场跑十圈，从今天开始加强体能训练。
李航从刑警队大楼里走出来，笑呵呵地说：“确实是应该加强体能训练啦，你看他们一个个的，呦，小二，你的身体是最棒的，我倒是有个事求你，哪天有空教教我游泳怎样？”
“随时，我待命。”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李航说道：“还记得你和美娜去收集寻人启事时，提供的那条重要线索吗？围观群众中有个小伙子突然声称自己的父亲走丢了一个多月，和江畔凶案中的被害人死亡时间相吻合。”
“是，我当时因为关心美娜的安全，就丢下那个人跑远了，当我再回去找他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而且后来借助于媒体，采取公开寻人的方式，也没能找到那个小伙子。”说到这里，我有些后悔，当时担心美娜的安危而错过了确认死者身份的好机会，其实，美娜当时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助。
李航说道：“幸运的是，我们找到了这名小伙子，他就住在荔湾市南台区花园社区5号楼，走，去看看吧。”
“啊，你们怎么找到他的？”
“哈哈哈！”李航发出了得意的笑声，说道：“我找媒体的人，在报纸上发布了一条消息，你猜是什么？”
我说道：“会不会是找到某位老人，请失主来认领？”
“我就说你聪明吗，我在媒体上公开了这样的信息，并指明了领人的地点和时间，当然，我得把地点设置在报社，如果是公安局，他恐怕还是不会露面。”
“这是赤裸裸的谎言呀！”我说道。
“可是，如果不这样，怎么找得到那个人，就这样，他一到报社，我们就对他进行了询问，并请他原谅我们的举动，要他相信警察的力量。”
“他为什么不肯信任警察呢？”
“谁知道，他叫吴德军，我们去他的家吧，有什么问题，到了之后再做了解。”
南台区花园社区是一处老旧小区，是旧城区改造划定的重点区域，本该拆迁的小区却因一两个钉子户而没有妥善迁移。
我们一起来到5号楼，并上了六层楼梯，叩响了吴德军家的房门，
我颇有些担心地说道：“他会不会避而不见呀。”
“我们已经了解了他的基本信息，他跑也没有用，而且，我已经查过了，他不是在逃人员，也没有犯罪前科，经历比你都干净。”
听完最后一句话，我的脸上微微不快，心里埋怨李航挖苦我。
不一会，门开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的眼前，没错，半个月前，在人群中对我说自己父亲始终的人就是他。
“我们可以进来吗？”
“当然，请进。”吴德军引导我和李航走进了他家，这是一个非常简朴的旧式装修的房屋，两室一厅，我们在里屋卧室里，挑了两张椅子坐下。
李航开门见山地说道：“是你当时口称自己父亲始终了吧？”
“没错，是我说的，那时半个月之前了，我当时见到一群人围着这位警官，地上还躺着两个老头，当我听见这名警官说他在寻找失踪人口时，我迫不及待地说自己的父亲失踪了。”
“可是，你为什么不向警方报案，而是选择在街边张贴寻人启事？”
“我不喜欢警察。”
“天呀，为什么！”李航回头看看我，说道：“我们这么费力气为民服务，可还是难以落下好名声啊。”
吴德军说道：“不，您是好警察，费了这么大的劲来找我，我是说以前，有人打我，当时的警察拉偏架，向着那边的人，把我处理了，我爸以前推小车卖货，小推车也被警察没收了。”
王浩在一边笑了笑，说道：“没收小推车的是城管吧。”
吴德军满脸的疑惑，道：“啥，城管，啊，反正都穿着警服。”
李航把话题拉回到主题：“你的父亲叫什么，是什么时候失踪的，他离开家前说了些什么？”
吴德军说道：“我爸叫吴大发，有关他失踪前的细节我都不知道，因为我一直在南方打工，是我二叔给我打电话，告诉我父亲不见了，我才回来的，我父亲离开家前给我二叔打了电话，二叔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
“你二叔，他叫什么名，住在哪里？”
“住在花香小区三单元2号楼。”
“给你二叔打个电话，叫他来你家一趟。”
吴德军说道：“好，今天周末，他应该没什么事。”接着他拿起电话打给二叔。
吴德军站起身，随意地在他家里走了起来，“这个房子是你和你爸爸一起住的？”
“对。”
“你去南方以后，你爸爸就自己在这里住吗？”
“是的。”
“咦，你家里有小孩？”李航一眼就看到了小卧室床上的玩偶。
“我的女儿，现在已经被她妈妈领到姥姥家了。”
李航走进厨房里，见到正中央悬吊着一个沙袋，厨房比邻阳台，李航走到阳台上，透过窗户向外望去，一眼可以望到楼下社区大门的位置。
“你们家里有人喜欢玩沙袋？”
“我和我爸都爱打沙袋，但是练得少。”
李航走到沙袋前，仔细看了看沙袋的表面，说道：“沙袋的表面已经掉漆了，正面部位朝里凹陷，证明是经过很多次击打才会形成的。”
说罢，李航突然间朝着沙袋打出一拳，又踢出一脚，命中沙袋后，发出了“砰砰”两声巨响，他点点头，说道：“里面是细沙，从击打部位来看，你父亲身高应该在一米七五左右。”
说道这里，他低下头来，心中想到，荔湾江命案死者身高也在一米七五左右，两者基本吻合。
他回过头来看着吴德军，说道：“这个沙袋你也经常打吗？”
“哦，我，啊，对对，但是我打得时候少，基本都是我爸爸练习。”
不一会，有人敲门，开门后，是吴德军的二叔来了。李航请他走进屋子里，让他坐在椅子上，这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相貌很老，四十多岁的年纪，长像似六十开外。
“你是吴德军的二叔，吴大发的弟弟？”
“是的，我叫吴富贵，是吴大发弟弟。”
李航马上进入到工作状态，当即问道：“你的哥哥吴大发的家庭状况怎样？”
“父母都去世了，他老婆也死了，就那么一个儿子吴德军在外头打工，他自己带着八岁的孙女在家生活。”
“吴大发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大约是六月二十九号失踪的，那天晚上，他离开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吴大发失踪之前都和谁接触过？”
“当晚我和他在一起，之前谁跟他有接触我就不知道了，那天晚上，我哥给我发短信说，有人雇他干活，他晚上要出去，所以就让我来他家里帮他看一会小孩。
我就在当晚七点多赶到他家，他就出去了，我在他家一直呆到凌晨一点多，也没见他回来，因为孩子睡了，我实在太困，就回自己的家了。第二天我给他打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两天过去了，他手机关机了，我一着急，就给他儿子吴德军打电话，告诉他这件事，吴德军回来后，我们一起去找人，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他。”
“发短信？为什么不打电话直接告诉你？”
“习惯了，我们兄弟俩之间经常发短信彼此问候。”
“可以把那条让你去替他看孩子的短信给我们看看吗？”
“对不起，我把那段短信给删除了，因为怕手机空间被占用太多。”说着，吴福贵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给李航看。
李航翻动着他的手机，同时问道：“你当时为什么不报警？”
“没啥的，就是，就是不喜欢警察。”吴富贵说道。
“为什么？”李航和我面面相觑，心想这家人怎么都跟警察有仇。
“因为我从小就怕警察，听说警察不做好事，只会吓唬老百姓。”
李航冷笑了一下，说道：“如果没有我们，你哥哥失踪的案子，你一辈子都不会了解的。”
吴富贵点了一下头，眼神中确实流露出怕警察的神色。
李航继续问道：“吴大发平时有没有不回家的情况？”
“没有，他从来没有晚上不回家的情况。”
“他平时做什么工作，或者说以什么谋生？”
“他有一辆三轮摩托车，平时给别人做一些拉货卸货的生意。”
李航想了想后问道：“那两三轮车呢，你们有没有发现，那辆车有什么特征？”
“没有发现，那辆三轮车挺普通的，好像是蓝色的，是飞鸟牌的吧，什么牌号我就不知道了。”
“非常感谢你们提供的信息，尽管有件事对你们来说可能是巨大的打击，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们，就在七月二十七日，我们接到报警，在荔湾江畔发现无名男尸，死亡时间同你们的亲属失踪时间吻合，现在需要你们跟我们去一趟刑警队，来辨认尸体是否就是吴大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