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孤独，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今天我想聊一个人，第43届金球奖最佳男配角提名，第45届金球奖最佳男主角提名，第11届普里好莱坞国际电影节终身成就奖，第四届独立精神奖最佳男配角提名。他曾用自己的英俊和美貌了整个好莱坞，惊艳了全世界，却在老年时被全世界遗忘，在加拿大的原始森林中将两棵古树成为祖父祖母。他，叫尊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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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能被好莱坞记住的华人大概只有李小龙。那一身让西方世界目瞪口呆的中国功夫，至今仍影响着全世界华人形象。然而，1985年一部叫做《龙年》电影问世，于是一个长相俊朗，举手投足间却尽显霸气的亚洲男人闯进了好莱坞。只一眼，惊为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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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后，一部在故宫内部实地取景的《末代皇帝》问世，一举拿下第60届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美工等9项大奖。电影中，尊龙扮演的溥仪，举止高贵优雅，俨然一身贵族气质，同时那个带着金丝边眼睛的瘦削男子，也演尽了世间所有斯文败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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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隔四年，一个叫宋丽伶的男旦出现在《蝴蝶君》中，在还不太开放时期的中国与一个白人男子谈了一场乌托邦式恋爱。电影中的尊龙，扮相美极，艳极，一颦一笑尽是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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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敢说《蝴蝶君》中的宋丽伶和《霸王别姬》中的程蝶衣哪一个更美更艳，我只知道从那以后，我们的荧幕中再也没有了这样只看一眼便惊艳到想要让人泪流满面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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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隔一段时间，我大概都会重新看一遍《末代皇帝》和《蝴蝶君》，看得次数多了，便常常感觉这些好电影人本质大概都是寂寞的，就如同尊龙一般，婴孩时候被抛弃，养母为了政府的抚恤金收养了他，却时常生出厌恶之心想要将其遗弃，后来将他卖到戏班更是吃尽各种苦头。一朝成名，想要到自己祖国演戏却又阻碍重重，其中是非不论，我想他的内心必然是极尽孤独的吧。在好莱坞因为是华裔的身份而缺乏文化认同感，回国却因为不熟悉国内环境而诽谤满身。所以，当六十岁的他独居在加拿大，对着一对古树泪流满面时，我不敢想他的心情，辗转一生且无依无靠，无父无母，无家无国，这大概便是孤独中的极致了。

      前两天偶然看到综艺节目，看到一群年轻流量演员已全然不认识尊龙，我虽不是容易伤感怀旧的人，内心中却难免有些唏嘘。总也是不免想起另一个和尊龙气质很像的男演员，那个同样以美貌和演技让我们铭记一生的哥哥张国荣。每年4月1日我们还是会想念那个风华绝代的奇男子，那个阿飞正传里停不下来脚步的飞鸟，那个春光乍泄里时常要重头来过的何宝荣以及那个不疯魔不成活的程蝶衣。我是时常觉得这两个男人气质中被刻进了深沉的孤独，每一部让我们印象深刻的电影中，都是极致的孤独，孤独的爱情，孤独的人生，连空气都显得异常孤独。其实我时常觉得艺术的本质就是孤独，不够孤独的艺术，可能只能被叫做娱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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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看看我们近些年一片繁华的电影市场吧，哪个暑期档不是创下新高，我们有好故事，有好作品，有好演员。我们时常说中国电影真的是崛起了。然而事实呢？这么多年了，我们还见到过一个程蝶衣一样的角色吗？还有一部电影能走进你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让你泪流满面吗。那些走马灯似的流量小生，套路故事，特效特技是好的，讲真这些热闹我也是爱凑的。然而打心底里，我也是想看一部真正孤独的，艺术的，不在乎票房，直击人心的艺术片的。但是，我想那样的电影时代已经过去，那种能让我们记二十年、三十年的电影也许永远不会再有了吧。也许，孤独的将不是尊龙自己，可能还有一整个时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