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放大招”震惊世界，这出政府集体辞职大戏背后，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普京这回“放大招”，将使俄罗斯走向何处呢？
|作者:二水 阿晔
|编审:苏睿
昨晚，一条新闻让准备睡觉的人们没有了睡意。
梅德韦杰夫提出政府集体辞职后，普京接受了其辞职请求，随后向国家杜马（俄罗斯议会下院）提名俄罗斯联邦税务总局局长米哈伊尔·米舒斯京担任新一任政府总理。
截至发稿前，俄罗斯执政党统一俄罗斯党已进行党内投票，一致通过了联邦税务局局长米舒斯京竞选总理的资格。
面对俄罗斯的一系列操作，国际社会纷纷表示这瓜有点让人意外。
西方媒体几乎一致认为，很难想象有着宏大政治抱负的强势领导人普京会在2024年退出政治舞台。而俄罗斯媒体和政界更倾向于认为，这是一个“准备好了的大新闻”，正顺应了俄罗斯政府行政机构亟需整顿、有效推进国家大项目实施的呼声。
普京如此操作的含义是什么，他究竟在打什么牌？
四年之后才是终极目标？
今年的国情咨文举行时间比往年早一些。
普京先提到了俄罗斯内外工作的诸多要点、难点以及未来的方针政策。
比如，俄罗斯将努力改善经济结构，鼓励投资和科技研发，提升经济效益，为民众增加收入创造条件；再比如，俄罗斯将依据世界先进标准，调整风险投资国家支持机制，在法律、融资等方面支持更多初创团队成长，并支持高技术产品出口，加快实体经济数字化转型。
除了提升经济、民生等一些措施外，普京也提到了很“重要”的信息。
他提议，今后只有在俄境内生活至少25年的俄罗斯公民才有资格参选俄总统，以往这一年限为10年。而且，总统候选人不能拥有其他国家的国籍和居住权。另外，俄还将扩大国家杜马和联邦委员会（议会上院）权限、强化俄联邦国务委员会地位和宪法在法律中的优先地位。
要如何扩大和强化呢？
根据俄罗斯现有法律规定，总统提名的总理要经由国家杜马同意，之后再由总理提议任命副总理和部长等政府内阁。而普京这次的提议希望，不仅是要与杜马协商这些决策，而是必须要经过国家杜马的批准，才能任命政府内阁。也就是说，杜马将拥有选择内阁的最终决定权。
不难看出，普京想以此削弱总统的权力。
2018年，普京以高支持率连任总统职位。与此同时，他也为俄罗斯勾画出了下一个6年的施政蓝图。可俄罗斯在6年后将走向何方，做了“掌舵人”多年的普京也不得不考虑。
《卫报》认为，依据普京在国情咨文中的提议，总统继任者的权力将受到限制，这也是普京政权对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在俄罗斯挑动颜色革命甚至暴力革命的企图表现出的警惕。去年夏天，莫斯科发生了反对派游行示威，俄官方指责外部势力干涉俄内政。
种种迹象显示，普京政权正在采取措施防范西方国家指定代理人来竞选俄罗斯总统或通过发起暴力革命来夺取政权。
国情咨文发表后不久，梅德韦杰夫在俄罗斯国家电视台发表声明，宣布政府辞职，而普京就坐在他的身边。
·普京（右）和梅德韦杰夫。
梅德韦杰夫在声明中表示，“普京总统概述了宪法的一些根本变化，不仅对宪法的一些条款，更是对整个权力平衡进行了重大修改。”“在这样的背景下，很明显，我们作为政府……应该为总统对此做出的所有必要决定提供机会。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根据宪法第117条的规定，政府辞职将是正确的选择。”
随后，普京感谢了梅德韦杰夫政府的工作，并提议由梅德韦杰夫出任新增设的俄联邦安全会议副主席一职，而主席一职由总统担任。
此前，梅德韦杰夫一直负责提高俄罗斯国防能力和国家安全方面问题相关领域。因此，他完全可以胜任副主席一职，并承担这一职责。
电视声明发布后，梅德韦杰夫和普京一脸严肃地走出了办公室。
“不是俄罗斯当局的即兴之作”
对于政府改组，俄罗斯舆论发出了不同声音。
据接近总统办公厅的消息人士对《生意人报》表示，梅德韦杰夫政府递交辞呈可能与在准备国情咨文时发生的一些争论有关。当时，普京提出了一些社会经济的倡议，为此要从预算中拨出大笔财政资金。但财政经济部门跟普京唱反调，称这是过度开支。普京的支持者便说：“如果你们不想干了，那么就给新人让路吧！”
但此消息并没有得到政府成员的确认。据政府内部的消息人士称，关于更换总理，大多数人事先没有听到风声。目前成为代理副总理的穆特科认为，政府全体辞职“是巨大的挑战，是对变革的呼应，应该出现具有新观点与新视角的新政府”。
不少分析人士猜测，俄罗斯总理及其内阁辞职的真正原因与普京本届任期在2024年结束以后的去向问题有关。
俄罗斯高等经济大学学者久久柳科夫表示，梅德韦杰夫并不是离开政坛，普京将为其提供一个有份量的职位。他还告诉人民日报驻俄罗斯记者张晓东，政府改组这事“没什么惊奇的”，因为梅普两人是多年的搭档，在普京要进行宪法修订的大背景下，同时也在回应社会改革的呼声下，让其辞职事先肯定是商量过的。
俄罗斯社会与政治研究中心主任格奥尔基·费多罗夫则认为，政府的辞职与宪法的改革都与社会对新的政治体系需求密切相关。
“目前来看，在俄罗斯已开始了权力转换进程。政治强人总有离开政坛的时候。从这点来说，普京要修订宪法，同梅德韦杰夫政府辞职是有逻辑联系的。另外，如何使政权过渡平衡而不发生动荡，这也是成熟的政治家必须考虑的。而且，普京未必会再任总统，但也有可能会担当类似哈萨克斯坦前任总统纳扎尔巴耶夫那样的角色。”
尽管专业人士挠破头地预测政府改组会带来的可能，但俄罗斯民众普遍反应平静，认为必要的政府辞职是俄罗斯政治生态的一部分，有利于带来新的转变。
20年的强势与无奈
俄罗斯民众期待新的可能实属正常。毕竟，普京时代开启于1999年的最后一天，至今已过去了20年。
当时，时任俄罗斯总统叶利钦突然宣布辞职，并把47岁的普京推到了总统接替者的位置上，理由是“俄罗斯需要一个身强体壮、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带着我们走向复兴”。消息一出，举世震惊。
没人知道普京是不是一个靠谱的接班人，但所有人都知道，叶利钦给他留下的是一个超级烂摊子——北约东扩，俄罗斯的国际地位一落千丈；经济处于崩溃边缘，民众煎熬度日，少数寡头则借机暴富；车臣等共和国叫嚷着要独立，俄罗斯面临二次解体的危机……
·普京宣誓就职。图源：俄罗斯总统府
在一团糟的处境中，普京展现了非凡的魄力。
他亲临车臣前线，开着坦克为俄军助阵；叫停休克疗法，扩大能源和军备出口，稳住经济，控制物价，提高福利；硬刚叶利钦时期的寡头，流放、监禁、恐吓等手段层出不穷。
这期间，流传最广的是他那句反恐语录：“原谅他们是上帝的事，我们的任务就是送他们去见上帝，在机场抓住就在机场击毙，在厕所抓住就把他淹死在马桶里！”
铁腕、冷血、霸气，普京的硬汉形象自此一跃而起，而这正是当时羸弱的俄罗斯所需要的总统。
在接下来的20年中，普京的硬汉形象不断被强化。他喜欢在镜头前展示力量：秀柔道技术，裸着上身骑马，到原始森林给老虎打麻药，开着水陆两栖飞机在莫斯科郊外救火……
战斗民族迅速被硬汉普京圈粉。再加上他的运气不错，赶上了石油牛市。在2008年经济危机之前，俄罗斯的经济一度相当不错，GDP年均增长6.9%。一番操作过后，他顺利完成了从“普京”到“普京大帝”的蜕变，赢得了民众的支持。
俄罗斯人不仅接受了他为规避任期限制，当完总统又当总理再回来当总统的行为，就连唱歌都真情实感地给他吹“彩虹屁”，一首《嫁人就要嫁普京这样的人》唱响整个俄罗斯。
但没人能永远一帆风顺。这些年，普京的强势背后其实有诸多无奈。
俄罗斯人内心深处有大国复兴的诉求，对外强硬的策略推高了普京的支持率，但对西方而言，俄罗斯是强敌，强硬的普京更是危险人物。所以普京一有动作，他们就开始搞经济制裁，这使得俄罗斯的经济变差。
经济变差了，俄罗斯人民就有怨言。在这种情况下，普京就更得用对外强硬的策略来满足民众的大国复兴梦，以此维持住自己的支持率，于是西方对俄罗斯的误解和恐惧更深……
有人评价，这就是一个由普京亲手制造的“饮鸩止渴的死循环”。
而现如今，这个“死循环”已经到了一个关键节点。2019年5月，普京的信任度跌至31%，是13年来的最低点，原因是俄罗斯民众对贫困、提高领取养老金的年龄以及政治精英的腐败产生不满。
普京的焦虑和危机感，显而易见。
当年，普京曾放出豪言：给我20年，还你一个强大的俄罗斯！
20年一晃而过，如今俄罗斯又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普京这回“放大招”，将使俄罗斯走向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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