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笔】春节，那些忙碌的女人们

        讲真，我一点儿也不喜欢春节！

        在我们这个西北小县城里，春节战线拉得很长：从腊月初开始，到正月十五结束。整整一个半月都围绕“春节”二字忙碌。忙碌的主力当然是女人们。

        一进入腊月，女人们就忙着灌香肠、腌腊肉、腌鸡腿、腌鸭腿等，之后用搜集来的花生壳、甘蔗皮、松柏枝等进行熏制。做甜酒（醪糟），做豆腐，做豆腐干，做血豆腐干，做魔芋豆腐，杀鸡，杀鱼，做各种蒸碗，采购各种物资……此外，家里家外洗洗涮涮，为了清洁到每一个角落，家具器物需要乾坤大挪移……

        我们当地还有吃庖汤席的习俗，即谁家杀年猪，要请亲戚邻里吃八凉八热四蒸碗三汤钵的席。亲戚邻里吃了庖汤席，即使家里不杀年猪，也是要回请的。主妇烹饪技术好的就自己来烹饪，请几个关系好的打下手。技术不行的就请技术好的甚至是厨师代劳。庖汤席一开就是三五桌，借桌椅板凳、请客、采购、洗菜、切菜、烹饪、上菜、清洗杯盘碗筷，送客……有时候要请的客碰巧有事没来，还要找日子补请。这一次庖汤席下来下来，女人们几乎要累趴下。在农村是这样，进了小县城，许多人还是遵循了这一古老的传统。

        除夕，张罗年夜饭，其中的辛苦自不必说，此不赘叙。

        正月初一开始拜年。去亲戚朋友家拜年，或者亲戚朋友来家拜年。我们当地称这种正月里的宴席为“磨子席”，意为轮流做请，一家不落。亲戚朋友少的需要七八天，多的可能过完元宵节还没有结束。这种“磨子席”关乎人的尊严面子，也关乎情感的远近，所以尽可能的要做得丰盛。十凉十热外加蒸碗几个，炖菜几个，汤菜几个……正月，对女人而言，意味着做饭，洗洗涮涮；再做饭，再洗洗涮涮；还做饭，还洗洗涮涮……

        在长达一个半月的折腾中，主力几乎都是女性。偶尔有体贴老婆的，也不过是打打下手。大多数男人则是聚在一起聊天、吃零食、打牌，喝酒，行酒令……

        所以，我们这里的春节，对男人来说，是“节”，对女人来说，则是“劫”。有时候女人也在一起抱怨春节中女人太苦太累太繁琐，然而，抱怨完了还得撸起袖子加油干。因为女人们敌不过强大的世俗力量：拜年，你敢不去吗？不敢！客来了，你敢不做饭吗？不敢！拿钱在外面请客行吗？不行！显得没诚意！外边起点888元的席口也没几个像样的菜，不免被亲戚朋友说道。况且，亲戚朋友不可能同时来，在酒店里请上几次客，加上烟酒饮料等，普通老百姓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荷包。

        春节做饭这件事儿，对大多数女人来说，可能还意味着：自己家里做了在婆家做，婆家做了在娘家做……

        这样，真苦了我们陕南这些年年为春节辛苦忙碌的女人们！

        这样的春节，我委实爱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