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 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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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夏天，沪浙苏湘赣鄂徽川都是出奇的热，说是遇上了五十年不遇的高温天气，气温在40摄氏度以上屡屡被报。网友更是曝出鸡蛋被烤熟、鸡蛋变鸡雏，甚至衣服晒焦，棉絮晒糊都有，最最甚者就算是把五花肉烤熟的了。可是广东的这个夏天却是异常的凉爽，每天傍晚或是夜间，一场不大不小的雨水把灰尘满地的路面冲刷得干干净净，把原本郁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冲洗得葱葱郁郁。

    正值暑假，平时严谨生活的我渐渐适应了这随心所欲的生活。除了吃饭、睡觉，干得最多的事就是上网，偶尔还凑上两句打油诗：院小房大别墅群，树密人稀闻鸟鸣，躲进小楼不清闲，天下纷纭尽眼低。跑题了，还是写写雨吧。

      夜深人静，躺在床上，微闭着眼睛，噼里啪啦的雨声，不禁让人坠入了＂鸟鸣山更幽＂意境里，那些什么“雨打芭蕉”“松涛风雨”“湖边细雨”描写雨的精美散文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来，可遗憾的是我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在我的眼里，我实在不能用清新，柔美，惬意，舒适之类的词汇来形容雨。我以为，雨就是“伤感”的化身，凄凉的现形。无论是急速而下的雨水，还是那平缓滴答而落的雨滴，或是牛毛般无声无息的细雨，都不像是滴在地上，倒像是砸在我的心里，不像是滴在窗上，倒像是溅在我的眼里，不像是滴在树上，倒像是落在我的头顶。

      “你淋过雨吗？”有人这样问过我。仔细想想，我还真没有过。不知你是否相信，或许是小时候家里唯一的一把伞只有爸爸上班用的缘故，以致长大的我对雨伞始终是情有独钟。所以，带上雨具，是我最不嫌麻烦的事。真的，我很少挨雨淋。在大雨中行走，我会倍加小心，若是雨水散落到我身上，我就会忍不禁地倒吸一口凉气，打一个寒颤。若是没有雨具，无论大雨小雨，哪怕是毛毛细雨，我也会拼命地往家跑。是的，就是拼了命地跑。我极不愿意让人看到我被淋成落汤鸡的样子。当然我更不会讥笑淋成落汤鸡的人。所以，每每遇到没有雨具的同行者，不等別人开口，我就招呼别人跟我共伞，尽管我的伞也不太大。

      我在雨中的感觉不说是提心吊胆，也算是小心翼翼。每当轰轰雷声响起，或是天空阴暗之时，脑子里就有一种急促而又空旷的声音呼唤着：“下雨啦！下雨啦！”我就好似是看按下了快速键的影视画面中的人物，开始了紧张的忙碌起来，衣服收了没有？门窗关好没有？电源插头拔下没有？外出的家人带伞了没有？一切搞定，我就什么事也不干了，只巴望着雨的到来：雨不下，我自然就轻松了下来；雨下了，我就惦记着它几时能停。这样的状态好像从我从记事开始起就有了。

      提及雨，我更多想起的是我在雨中的经历。那一幅幅画面，都能用“惊慌”“惊乱”“惊恐”来形容。印象最深的有那么几次：
        那是在十多年前的一次外出旅行。我们一行十几个人，坐在一辆从威海开往刘公岛的途中。这是我有生以来唯一一次如此完整地目睹了下雨的全过程。好好的艳阳天，不一会太阳躲进了云层，继而刮起了风，风带着雨滴打在我们的的车窗上，还没等窗户打湿，暴雨倾盆而下，接着就是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起来。等我们的车开了一会之后，前方这条窄窄的国道上，没走几步就能看见被风连根拔起的大树，偶尔会与另一辆车相遇，也会看到一俩个在大雨中艰难前行的路人。但越走车越少人更少，越走风越猛雨越大，车速也越来越慢了。起初车上的人还有说有笑，可到后来，人们都不再言语了。我更是被眼前的景象和气氛吓得屏住了呼吸，隐约感到我们正向着天边驶去。

      还有一次，是我们一家三口在江浙一带自驾游遇到的情景，在我们驱车驶进南京城的途中，如注的暴雨像是消防车的水笼头里的水一般咂在我们的车顶上， 蹦蹦作响，起初我们也不太在意，原本想坚持一会就可进城里，住进酒店。可不过一会，双向八车道的高速公路俨然就成了一条河床，路上车辆众多，驶过的车辆溅起的水花足有两米多高。车窗外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高速行驶的车辆都不约而同地放慢了速度，高速路上竟像是成了停车场。老公毅然决定把车驶进了加油站。可在加油站里，我们根本没有机会下车，大雨仍旧下个不停，我们三人也只能坐在车里，当时我好似感觉到了空气在慢慢地凝固，在渐渐稀薄。好再半小时过后，不知是谁做了魔法，大雨说停就停，只见汪洋一片的油站的四周的排水口像是安了个抽水机似的，雨水哗啦啦急速而下，我们终于又上路出发了。

      当然让我最难忘，记忆最深刻的一次应该是在我的少年时代的经历：傍晚、大雨、山脚、屋檐、柴火、哭泣。唉，往事不堪回首，伤痛永留心间。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的丁香般的姑娘，那是诗中的妙龄女子所为。在雨中别的小朋友作鸟兽散时却能像没事人那样淡定地行走着的，那是血统高贵，出身贵族，有着神经质气质的哲学家尼采所为。这都是我无法想象的，尽管人们都在赞美丁香姑娘的忧郁和优雅，都在倾慕尼采的淡定和从容。
      有人因工作的在寒冷的冬天里要“起夜”，因而认为冬天是不招人喜欢的。还说如果真的有掌管冬天的神祗，那他一定是个心理变态的暴力狂。我不敢说我不喜欢雨天。雨水，如同阳光和空气。是大自然赐予人类的生存礼物。可雨天，的确令我沮丧又消沉。
      听雨，让我想起的就是我和我的家人的故事。今夜的雨，又让我牵挂起远在异国他乡的儿子。赶紧发条微信吧！
      窗外雨还在下，雨声也越发大了。睡意全无……

       

    一一2013-8-3 晚于广州金沙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