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达夫：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郁达夫：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出自郁达夫的旧体诗作《钓台题壁》。1931年春，郁达夫游桐庐严子陵钓台时，乘着酒兴在祠堂高墙上题诗。全诗八句是：“不是樽前爱惜身，佯狂难免假成真。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劫数东南天作孽，鸡鸣风雨海扬尘。悲歌痛哭终何补？义士纷纷说帝秦。”

在上个世纪30年代的一批作家中，我十分喜欢性情率真的郁达夫。无论其为人与为文，毫无矫揉造作之态。散文一样美的小说，小说一样美的散文，如《沉沦》《薄奠》《迟桂花》《春风沉醉的晚上》，连他的旧体诗也颇具才情。

最近，我的案头放着一本新书：《生怕情多累美人——郁达夫的情爱历程》（王祥龙编著，重庆出版社出版）。本书切入视角新颖，洋洋洒洒10多万字，一路读下来，文章脉络清晰，尤其是文中在使用确凿、典型的原始资料，引证人物内心情感的曲折多变时，往往用寥寥数语，或勾勒，或旁白，人物形象便鲜活于纸上，强烈地传导给了读者，引发读者的共鸣。

郁达夫一生富有传奇色彩,在短短五十年的生命旅程中,他先后结了三次婚,但出现在他情感生活中的女性却远远不止三位。本书作者可以说是饱蘸重墨浓情，写活了“情牵一生”的郁达夫，说他“一生都在为女人苦恼着”。

郁达夫

本书的“重头戏”放在郁与王映霞的恩恩怨怨上，钱塘江上“神仙侣”到十二年后各自飞，这场轰轰烈烈的灵与肉的纠缠，也许比较接近地“还原”了郁达夫最为鲜明的一面——多情而偏执，率性而狭隘，宁愿为情而死，又要情为己欲，自虐虐人，何等疯颠狂乱！比如，他把捕风捉影得来的所谓“捉奸赃物”拍成照片并写上不可理喻的文字说明，到处散发给好友。

这几章里，尤其是在隐晦着的多角情爱关系冲突上，“情戏”已达高潮，读者会看到大才子郁达夫，俨然成了一个为爱欲死欲生的“小男人”。在情感挫折面前，想放放不下，放了手时又要学那“泼妇骂街”，用诗人最美丽的语言表露自己最刻薄的忿恨。

他在填写的《贺新郎》词中写道：

忧患余生也！纵齐倾钱塘水，奇羞难洗。欲返江东无面目，曳尾涂中当死。耻说与，衡门墙茨。亲见桑中遗芍药，学青盲，假作痴聋耳。姑忍辱，毋多事。

匈奴未灭家何恃？且由他，莺莺燕燕，私欢弥子。留取吴钩拼大敌，宝剑岂能轻拭？歼小丑，自然容易。别有戴天仇恨在，国倘亡，妻妾宁非妓？先驱寇，再驱雉。

词中大意是，朋友奸淫我的妻子自然比敌寇来奸淫要强得多，国家大难当前，这都是个人小事，要紧的是先赴国难。诗人由家耻想到国难，雪国恨与泄私愤交加的仇恨而复杂心理，此时表现得多么淋漓尽致。

郁达夫和王映霞

郁达夫把此类诗词编组成《毁家诗记》公开发表后，社会上一时有“洛阳纸贵”之说。

当然，作者虽然重点写了郁达夫与王映霞两人婚姻生活上的失败，和郁达夫的处置多有失策不当之处，但从全书看，并没有影响郁达夫在读者心中那个有正义感与爱国心、柔情似水而情牵一生的大文人形象，这正是作者对历史人物的总体把握比较精当之处。

自古才子多情，尤其是那些大才子们的作品，有几部不是在爱恨情浓中泡出来的？比如郁达夫，他在“多情总被无情恼”的短暂一生中，留下了大量的心灵手记。他的小说、散文、自传、诗词、书信、日记等这些珍贵的文字，无一不真实地记录着作者自己那浪漫多姿、跌宕起伏的情感生活。

有人把郁达夫比作中国的卢梭，说他患有十分严重的“自曝癖”，敢于“原汁原味”地记录自己隐秘的内心情感世界并公之于天下，这在古今中外的文人中不多见。也许正因如此，后人通过他的情史来考证他的历史，通过欣赏他的情诗等作品来感受他的诗情与才情，这也为那些愿意为他著书立传的人提供了很多便利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