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0分”毕志飞决定炮轰“100分”徐峥

创新者还是破坏者。
徐峥这个年过得应该是一波三折。 毕竟，今年春节档七部影片中，数《囧妈》幺蛾子最多。 作为该部影片的主演和导演，徐峥的一系列操作基本呈递进式的惹怒同行，堪称典范式操作。 这部影片也在各方面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1月20日下午一点，徐峥最早宣布《囧妈》提档，原本大年初一的公映被他提到了大年三十，结果招致院线工作人员的大面积不满，有的工作人员表示“排好的班都被打乱了。 ”甚至还有人称徐峥“对于下游工作者不尊重，对整个行业业态不了解。 ” ▲图：微博评论 无奈之下，两个多小时后，徐峥紧急在微博致歉，并称是为了提升假期的票房做出的此举。 三天之后的1月23日，在观众已经摆好姿势，等待着首部春节档的到来时，受疫情影响，《囧妈》做出放弃春节档的决定。 按理说，故事到这里应该结尾了，和其他六部影片共同等待合适的上映日期，是最稳妥的做法。 但徐峥没有。 这也为网友评价他“商业天分”大于“导演天分”的论断再加砝码。 1月24日，“囧妈将上线免费播出”“囧妈初一上线免费播出”“徐峥”三条热搜齐刷刷出现在了微博。 没有选择院线，直接跨过爱优腾，徐峥和欢喜传媒带着《囧妈》投入了字节跳动旗下流媒体抖音和西瓜的怀抱。 彼时，在全国上下众志成城抗疫情的同时，这个消息引发的广泛讨论似乎可以与其相匹敌； 创先河的举动、颠覆院线的重大变革、商业天才....舆情开始对签了对赌协议，有可能倾家荡产，却打了个漂亮翻身仗的徐峥大加赞美。 C端受众也高兴，免费看了一场电影，观影体验、技术顺滑在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可以牺牲。 但同行们坐不住了，在字节跳动宣布《囧妈》大年初一登录自家APP消息后，浙江省电影行业2万余名从业人员发出声明，称此次“《囧妈》行为”，给全国影院带来重大损失，希望欢喜传媒停止《囧妈》互联网首播的行为，否则浙江电影行业后续对欢喜传媒及徐峥出品的电影作品予以一定程度的抵制。 院线在《囧妈》前期，投入了大量精力、财力做宣发，熟悉行业的人都知道，一部电影，院线是最大的赢家，甚至可以拿到票房52%的分成，制片方包括发行方只能拿到39%左右，剩下的是营业税以及电影事业发展专项基金所得。 此次院线被甩掉的愤怒行为可以理解，毕竟很多十七、八线的小城市，忙活一年，就指着春节档翻身，这波操作除了让他们血本无归外，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除此之外，后续如果有更多影片效仿《囧妈》行为，这给院线带来的分流基本是肉眼可见的。 这次风波，除了院线，还有一个人，徐峥和《囧妈》的这个行为彻底激怒了他。 看着各大媒体对此事的讨论，他越刷越生气。 除了行业的基层人员，没有人站出来指责这个行为，这让他更加生气。 他就是毕志飞。 毕志飞是谁？ 作为北大的影视学博士，2017年由毕志飞创作的电影《纯洁心灵·逐梦演艺圈》在中国内地首日上映时，彼时拿下了豆瓣史上最低评分2.0，他也凭借该片获得第9届中国电影金扫帚奖最令人失望导演奖。 毕志飞为此向国家电影局控诉豆瓣，称其操控中国影评产业、网络社会舆论，并要求国家电影局对豆瓣进行彻查与严肃处理，最后和豆瓣闹上法庭。 闹归闹，但毕志飞影评创作的源泉和养分，依然没有脱离豆瓣。 2018年，徐峥的《我不是药神》上映时，毕志飞对这部豆瓣9.0分的电影，提出了质疑，称打分过高，客观来说，只能打7.5分。 两年过去了，对于徐峥的看法，毕志飞依然没有改变。 这次《囧妈》行为，毕志飞采取了比院线更为直白的方式，从1月25日到今天，接连发了数十条微博，请徐峥“滚出电影圈！ ”这种反扑式行为，也成功把自己置身于舆论中心。 反观徐峥一方，从头到尾保持沉默，最新微博还停留在1月24日，对欢喜传媒、字节跳动等一众救场者的感谢之中。 而关于对徐峥的这场炮轰风波，虎嗅最近也和毕志飞聊了聊，以下为对话实录： 虎嗅：您刚开始知道《囧妈》和字节跳动双方达成协议的消息，第一反应是什么？ 毕志飞 ：当时微博、新闻，各种弹窗都蹦出了这个消息，我一开始看到的是浙江电影行业的那份谴责声明，说给徐峥的这部影片投入了大量宣发费用，突然就改变播放渠道，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刚开始我以为是《囧妈》和院线双方达成一致了，后来又看到院线文件里说违反了合同，20多家联合抵制里面明确写道，《囧妈》是单方面违反合同，然后擅自变更都写的很明确。 但是各种媒体探讨的都是说，这个行为是一种创新，是对院线模式的变革。 我不这么看，我觉得首先是违约的问题，解决了这个问题才能谈创新。 虎嗅：作为导演、演员、影评人，用这种自杀式的攻击进行反扑发声，不会怕冒险吗？ 毕志飞 ：其实我那天发声，不只是因为这件事情。 至于为什么在微博上很生气地斥责导演徐峥，除了上述《囧妈》事件外，主要是因为知道了他其他一些事情后确实非常愤慨。 这些事在我的置顶微博中也提到了，先是利用人家大纲抢先立项注册，后来明知《人在囧途2》已经立项的情况下，仍然采用不正当竞争手段，另起炉灶打造自己的处女作； 醉酒殴打身高155的女记者，连踹脸部三脚，事后报道下方有大批网友极愤慨表达对水军和公关维护的愤怒。 以及包括这次院线影院方谴责《囧妈》方单方面不顾他人利益赚取高额利益的事件。 让我感觉很气愤，我觉得这个很过分，那天我也确实是非常气愤。 至于说为什么是我，我觉得，（除了我）可能很难有人来发声，也很少有人公开参与这件事情的讨论。 那你们都不说，就我来说。 虎嗅 ：徐峥是一名导演，他的个人生活或者说品德，应不应该和《囧妈》这种商业自保行为进行混淆，或者说混为一谈呢？ 毕志飞 ：其实这次我没有讨论他的作品怎么样，从始至终都没有表达这件事情。 虎嗅 ：发表这些言论，您觉得您的发声，会产生公信力吗？ 毕志飞 ：这个我不知道。 虎嗅 ：因为您之前的《逐梦演艺圈》，电影播放时在豆瓣评分2.0，现在是2.1，您的导演水平也遭受了质疑，也有网友称，说您本身的业务水平也不怎么样，是站在什么立场发表这样的言论？ 毕志飞 ：网友的意见也很明确，我也同意他们的一些说法，我是0分导演，但也可以举报100分的，也可以谴责100分的一些不好的行为。 这个跟作品的能力关系这都没有关联吧？ 涉及不到导演能力、作品能力的问题。 对于我来讲，我是处于绝对弱势的一方，人家是大明星、大资本，力量非常的悬殊。 虎嗅 ：力量非常的悬殊，但是您还是选择去以卵击石，也有人说您在蹭热度、蹭流量。 毕志飞 ：其实就好比蚂蚁跟大象，但我还是那句话，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不说，就一些不好的行为做出谴责，其实和地位、作品、能力啥的，没有直接关系。 虎嗅 ：您发声之后，包括希望徐峥给出解释，到现在他也选择沉默，这次发声会担心以后彼此之间的后果吗？ 毕志飞 ：其实大家也都能够想到，很可能会引来报复，很有可能，对不对？ 我选择了发声我就不会在乎这些事情。 虎嗅 ：徐峥的这种行为，院线同行以后真会对他进行抵制吗？当下电影市场，好内容其实是很稀缺的。 毕志飞 ：这个都不好说，我没有办法判断还没有发生的事情。 虎嗅 ：《囧妈》选择流媒体播放，从行业的角度来说，是不是应该辩证来看待这件事情？ 毕志飞 ：我就是觉得徐峥违反了合约，是一种背信弃义，这是我看待这件事情的主要观点。 如果一开始就选择在网络上播放，那是人家的选择，我也批评不了什么。 我其实对影片在哪个渠道播放，并没有意见。 虎嗅 ：春节档今年消失后，什么时候会集体返场？您自己会有一个预判吗？ 毕志飞 ：我觉得这个真得看疫情防控的情况，疫情过去之后，我觉得会有大量报复性观影的情况出现。 在家里憋的时间很久了，一定会有人去影院好好看两场电影。 我个人感觉很多电影找到合适的时间，尽快上映，也会取得不错的成绩。 虎嗅 ：从长远来看，有人说《囧妈》行为会对线下传统院线进行颠覆，就像2003年电商对传统零售的颠覆一样，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毕志飞 ：我觉得现在的电影，不管走院线也好，走网络媒体也好，在国内，这两者其实没有形成很大的竞争关系，没有说到了美国的好莱坞、奈飞那个阶段，所以两者之间没有多大的敌对。 就是看自己的选择，在哪上映我觉得都可以。 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有针对流媒体，也没有针对徐峥的作品，我只是对他违反合约，不顾及其他人利益的事情发声，这些事情我都觉得好过分，我一开始发声就是因为这些做法行为，并不是因为网络跟院线的问题。 大体量的春节档电影，如果今年全部改为网络播出，一开始就选择这样，那可能是春节档电影的创新。 现在我觉得《囧妈》这种做法不是创新，这是我要表达的。 虎嗅 ：其实情人节档电影《肥龙过江》，2月1号已经可以在爱奇艺、腾讯视频观看了，可以看出，《囧妈》的示范效应已经显现了。 毕志飞 ：《肥龙过江》不涉及违反合同、背信弃义，而且也没有进入院线档，院线没有耗费大量成本，那是人家的自由，人家愿意决定在哪儿上都是可以的。 在这波疫情风险没有解除，小区封闭管理期间，笔者花了6元，买了6奇点看了《肥龙过江》，感觉看了一部网络大电影，中国的影片质量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徐峥这波操作，是破坏还是创新，以后会不会成为主流，可能再过三到五年回看，这件事情会变得非常清晰。 但就眼下而言，如果能够倒逼院线改革，并能够带来内容上的提升，这样看，也并非没有意义。 转载声明：本文授权转载自「难逃一吸」，搜索「huxiu4youth」即可关注。作者：胡展嘉 *文章经作者授权发布，不代表PingWest品玩立场，如需转载请联系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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