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之战 | 31.反间计之 动摇

      赵丹同志在邯郸发呆的同时,远在前线(石长城)的赵军最高指挥官廉颇同志也在发着呆。

  其实廉颇一直以来就过得很不开心,同样是打仗,人家就能够旗开得胜建功立业,可他老人家却象忘记了仗该怎样打似的,屡战屡败,全无半点四大名将(相信廉颇自己并不这样认为)的风采。

  自从郑朱同志去咸阳搞外交后,廉颇就觉得这仗没法再继续打下去了,最好祝郑朱同志一路顺风早日回来,带着秦赵两国的军事停火协议回来。

  这样就不用再继续和那帮恐怖的死士军团死掐了,那帮把杀人当年过的缺德鬼们实在惹不起啊。

  仗打成这个样子,差不多该收手了,再耗下去,就不好玩了。

  怎么收手呢?郑朱同志还没有带来全面停火的消息,看来等到嬴则先生在双方停火协议上签名,还有些日子,等不起的。

  廉颇同志虽然年纪一大把,还不糊涂,不至于干出公车上书之类的事来,恳求赵丹同志放自己一马,把自己从水深火热之中解脱出来,是可能的,但绝对不可行。

  因为,这样做缺德不说,名声也不好听,这张老脸还要不要?而更要命的是,这样做很可能会连累到自己的老兄弟蔺相如同志。

  得想个万全之策,全身而退,再不走,等到以后想走都走不了。

  廉颇发完呆,决定去找冯亭省长商量商量。

  冯亭省长以前干过司马之类的官儿,比较会来事,头脑也好使,出个把金点子银点子应该不在话下。

  当他和他的军事副手冯亭省长碰面的时候,却接到了一个惊人的战报。

  丹河防线失守了!

  咦?怎么搞的?老子才跑到石长城没几天,屁股还没坐热,丹河就丢了?这可是上党郡进入赵国本土的最后一道防线啊。

  扈辄和庆舍这两个王八蛋干啥吃的?

  回报军情的同志告诉他:庆舍倒是在前边和死士军团玩命来着,可扈辄一开打,就望后跑,赵军就此自乱阵脚,导致丹河沦入王龁之手。而且还牺牲了两名高级将领(都尉)。

  廉颇听后气得直摇头,恨不得把胡子拔下来:扈辄这小子,跟着俺廉颇出生入死几十年了,就学了个跑路?不行,得让他这龟儿子马上赶到丹河,重新聚结兵力,一定要把秦军都给老子赶出去。

  回报军情的同志也摇着头,估计也恨不得把自己的两根胡须给拔下来,恨恨连声的说:扈辄将军现在已经在中军大帐里喝茶休息,看样子,打死他也不敢再上了。庆舍将军还在阻击追兵的路上,估计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旁边半天不说话的冯亭省长见廉颇怒气难平,要找扈辄同志算账,便开始和稀泥,且和得非常有水平:事已至此,丹河是夺不回来了,不如聚结兵力,大家同心同德共守石长城,防止秦军趁隙深入,威胁邯郸。

  听了冯亭的话,廉颇觉得很有道理,命令该同志传令各部严格遵守冯亭省长的防守方针。

  然后,这两位上党赵军的最高指挥官就手挽手地来到冯亭同志的办公室亲密交谈。

  廉颇同志的便秘毛病应该好转了不少,这得归功于他向冯亭同志学习的战国版迪斯科,虽然打了不少败仗,但在和便秘的战斗中取得了胜利,多少也是一个安慰。

  在廉颇看来,冯亭省长是可以称之为儒雅将军的,体现在冯亭省长不仅会打仗,还能歌善舞,而且嘴上功夫厉害,是个办事让人放心的人。

  现在这个放心的人能否给俺廉黑皮指点指点?让俺也走上一条光明的道路?

  于是上将军廉颇同志用一种无比期待的心情开始了他们这对搭档之间的谈话:冯将军应该知道白起先生还活着的消息吧?

  冯亭省长点点头。

  那么,将军预计要多久白起才能够来到上党郡呢?廉颇的第二个问题。

  冯亭淡淡的说:少则一月,多则三月,视情况而定。

  廉颇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不能不吃惊啊:冯将军如何如此肯定?莫非将军有什么眼线在秦国?

  冯亭省长看着廉颇,呵呵的笑着:为什么不能肯定呢?首先,作为秦国最厉害的名将,在这样关系到国家命运的战争中,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然后他呷了一口茶(虽然粮食不够多,茶叶还是管够的,都是上党郡所产):按照目前的情形,战争可以说已到最后决战阶段,该是白起先生来摊牌的时候了。这个过程应该不会太久,相信三个月之内,我们就可以与当世第一名将白起先生面对面的进行军事交流了。

  廉颇黑着脸:将军认为与白起交流,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冯亭不答,却反问了一句:上将军自认为可以和白起一较高下吗?

  廉颇保持了沉默,表明这位勇冠诸侯的名将不完全是狂妄,有时候还是比较虚心的,值得我们学习。

  见廉颇如此光景,冯亭省长不再追问,继续演讲:据冯某所知,当今之世,可与白起一战者,唯马服君赵奢也。可惜马服君已逝,不然,上党一战,鹿死谁手尚难定论。

  廉颇有些不高兴了,不高兴是有理由的,好歹他也是当世名将:冯将军倒象是白起先生的超级粉丝嘛,如此抬举武安君,当真此人如此厉害?比王龁王疯子还要厉害?

  冯亭继续喝他的茶:王龁?他以前不过是白起的一个小跟班,连替白起先生拎包的资格都没有,帮白起先生拎包的是胡阳、司马梗、蒙敖、张唐这般猛人,王龁只配给白起提马靴、刷马桶。

  廉颇不吭声了,原来自己连一个帮白起提马靴的人都搞不定。这下好了,干脆提前下班,回到邯郸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天。反正自己也不想搁这继续呆了,这还是人呆的地方吗?

  问题是提前下班,总得找个像样的借口吧,毕竟在这行混了许多年,面子还是要的,不然以后怎么出来见人呢?

  冯亭省长不愧是当省长的料,在察言观色这一点上,丝毫不亚于宋代的麻衣老祖陈抟先生,他一看廉颇的神色,就知道这位老将军心里有些活泛了。

  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掠过冯亭省长的法令线,轻蔑的笑容。

  是啊,人都是怕死的,不怕死的那都是钢铁战士。

  廉颇明显不是什么钢铁战士,虽然他也向世人展示了他那钢铁般的作风,譬如在攻击被乐毅打得溃不成军的齐军时,他是何等的骁勇善战,进攻燕国时的畅快淋漓,几乎证明了廉颇是无愧于名将这个称号的。

  但是在死神面前,廉颇不过是一个人而已,一个极其普通的人。

  他明白,与白起交手,就意味着失败,而一旦失败了,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被杀,一是投降。

  而白起是对杀降有着浓烈兴趣的人,以前象魏国名将公孙喜被俘掳了,也不管公孙喜同志投不投降,还没吃完饭,就把人家干了。

  换句话说就是,碰上白起先生,基本上是死路一条。

  廉颇同志才六十多岁,离耄耋之年还早着呢,远远没活够。

  人生如此精彩,岂能这样轻易谢幕?

  这个老人对生命如此执着的光芒清晰的映入冯亭省长的眼帘。

  冯亭什么都明白了,他不动声色的说:上将军在上党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赵国,尽管没有能保住上党郡,但上将军已经尽了全力,如今上将军也年纪高大,长期餐风宿露,身体已大不如前,建议上将军尽快回邯郸疗养,待身体好转,再重返战场,为赵国尽力。

  见廉颇不说话,冯亭又说:上将军是怕他人说长道短,恐大王怪罪吗?

  廉颇还是不吭声,只是一个劲的看着面前的冯亭省长悠闲的呷着茶,这兄弟日子过得太滋润了,几乎所有的赵军将士都面带菜色,而面前这个人依然红光灿烂。

  省长就是省长啊。

  冯亭省长见状,心里早就明白了几分,他低头靠近廉颇的耳边,说了一些只有廉颇同志一个人才能听得见的话。

  听了省长同志的一席话,不知是感激还是刺激,廉黑皮瞬间变成了廉红皮,黑里透红的那一种。

  二人相视一笑,手挽手步入办公室旁边的演武厅。

  不是为了阅兵,也不是为了拉开千斤弓,而是跳起了他们无比热爱的舞蹈——战国版迪斯科。

  说不定哪天就会分手,一起跳一曲迪斯科当作最后的纪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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