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写点儿

重新拿起笔的感觉真好。

“你已经这个岁数了,能不能想点儿现实的,还文艺个啥?好好工作好好挣钱,以后找个好对象。”

上面这段话出自一个朋友在出租车上的讲话,我部分地认同他的观点。但搞笑的是,当时正值帝都夜色迷离之际,车子驶入北四环,正经过海淀桥,我向桥下一瞥,满脑子都是在中关村图书大厦三层和四层看书的回忆,还有在以前的海淀镇现在的中关村西区里闲逛的记忆,原来的海淀西大街现在成了创业者的圣地,然而我对这里记忆最深的还是我生命中第一套《哈利·波特》购自街上的那家新华书店。这句话一冒出来,顿时脑中神游的画面感不再,替而代之的是社会现实赤裸裸的血腥和锋利。“嗯我不如你成熟,更没你成功。”我回答他。

他又在喋喋不休地按照罗振宇《罗辑思维》里某一期节目中讲到的一个类似于“二八理论”的东西来教导我,说社会是分阶层的,你脑子里想的什么,决定了你未来属于哪一个阶层。那些精英阶层家的小孩和中产阶级家的小孩,从一开始就拥有不同的思维方式。

我这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属于什么阶层的人,那一刹那脑子里想的却是,在中关村图书大厦所在的左岸工社大楼背后那条小街上,那家光线有点暗,收银台不在门口却在店内深处的便利店还在么?好久未曾谋面的雀巢牌巧克力奶,还能买到么?我不喜欢喝三元,只爱喝雀巢,哪怕它比三元贵那么一块钱。海淀大街上的那家快客便利店里就没有了,我上次就没能体会到捧着一盒牛奶压过一整条海淀大街的感觉,好留恋。

你看,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前些天去吃了个深夜食堂,找到大学时候吃夜宵时的感觉了,不过少了一份喧闹,多了一份静谧。“这么晚了还这么多人,等轮到我们了不会都下班了吧?”我问旁边的一位同学,她平静地告诉我说海底捞火锅是24小时营业的,顿时我感到自己十分孤陋寡闻,不像一个在帝都已经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

晚上十点钟后,人山人海的海底捞进入安静模式。久未曾谋面的两位同学静静地聊天,在这么个已经快抓不住青春尾巴的时节,却迎来了一个春天的开始,或许是对青春救赎的最佳方式。海底捞晚上也会放一些轻音乐,说不出来是什么流派,但与窗外的夜色比较协调。眼前的火锅是鸳鸯锅,我肯定吃麻辣锅更多一些,但同时也爱菌汤锅汤底的味道。随着一道道菜端上来,我发觉在灯光的照射下,火锅竟也可以这么好看,尤其是深红色的红油锅,在还未烧开沸腾的状态时,像一泊静静的湖水。

深夜里吃饭与平日是截然不同的,我发现每一道菜都安静地像是艺术品,蔬菜拼盘上每一颗菜叶上的水珠都被光线照射得晶莹剔透。“我都不好意思吃了。”我开玩笑地说,对面同学来一句,“那就拍个照片发朋友圈吧。”24小时餐厅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已经吃到这会儿了,服务人员也都变得很有耐心,往日里接客待客,上菜端盘的那种如同战场般硝烟弥漫的场面不再,随着轻音乐的播放,每个人的脚步都变得优雅起来,动作也缓慢起来。吃火锅吃到这个地步,我觉得已经是一种境界。

另外我想备注一下,我并没有喝多。

 

我有一段时间没去后海西沿上那家酒吧了,不是不喜欢,而是最近多了点对喧嚣的留恋。所以我钟爱的对象暂时变成了离银锭桥更近的那些晚上能听到歌声的酒吧。不过我越快乐,就越容易戳起旁边心房的悲伤,然后我又开始怀念起那家安静的酒吧。

那天晚上八九点钟,我和酒友只是喝到微醉,也正是要上人的时候,酒吧里喧闹起来,喋喋不休的交谈声音此起彼伏,压过了酒吧里播放的轻音乐。我和酒友不停地喝不停地喝,喝到晚上十点之后,人散了一些(大概有些人嫌不热闹去银锭桥求喧嚣了),真正享受静谧的一干人留了下来。我看到临窗的位置上坐着四个人,他们不仅在喝酒,喝一种要泡在冰块里面保持低温的葡萄酒,而且还在吃饭,他们把这儿当餐厅用了。四个人的交谈声音不大,但听着却很清晰,中年男子不断地叙述他在事业上的失意,然而听起来有些自嘲,也有几分得意,对面稍显年轻一些的女子在不停地为他解围,尽力捧场。在那个氛围下,听人交谈不用听清具体内容,只要听清说话的口气,和呼吸间带着的节奏就好。

在不兑任何饮料完全干喝威士忌的轮番轰炸下,我和酒友几乎已经人事不省,然而此刻我的耳朵却变得极其灵敏,那一段被重复播放的轻音乐,居然还带着一种神秘色彩,仿佛是站在青藏高原上听到的,来自天空的梵音。北京夏天的夜晚相当湿热,湿热难耐的我们走出门去,到了室外的座位上。室外的座位正对着后海,远处便是银锭桥,那个时刻银锭桥周围的酒吧还是喧闹地一塌糊涂,隔着厚厚的湖水,歌声远远地飘过来。醉意冲上头顶的时候,我隐隐听到旁边有几个年轻人在闲聊,大意是,女人知道他的丈夫出轨了,但还是想原谅他,因为她觉得那只是肉体上的出轨。

耳朵太灵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过了惊蛰,白昼明显又被拉长了,习惯了擦黑儿的时间外面却是一派天明。坐在报社二楼的落地窗前,尽快外面的人被狂风吹得七零八落,但远远望去还是一派景泰春和的明媚阳光。从前上中学时在一块操场里面一直踢球提到静校被轰走为止,如今到了再次可以约球的季节,似乎那件国际米兰的蓝黑色球衣又可以被拿出来了。先洗洗吧,洗掉了过去的尘土,洗出靓丽的新颜色。不过,我到底是在秋天,还是在春天?

也许这更接近许巍无数次在歌中唱过的明媚的秋天:秋天明媚的阳光,依然照耀着我,那遥远无尽的幻想;秋天明媚的阳光,依然照耀着我,那遥远无尽的伤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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