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小虎无赖

          最喜小虎无赖

——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园观驯虎

            文/范太国

      在位于合肥的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园，我们观看了一场精彩的马戏。旋转大飞轮、空中飞人、抖空竹、绸吊、训熊等节目都表演得行云流水，精彩纷呈，让我们享受了视觉大餐，但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反而是表演不够成功的驯虎。

      当帷幕猛地拉开，灯光聚焦在舞台上，两个驯兽员打开了老虎笼子，我们的心就悬了起来。从小时候听老人讲传说故事开始，老虎的厉害就在我们心目中根深蒂固，不要说老虎吃人的事件，单凭吊睛白额大虫，兽中之王，虎行生风，虎视眈眈，狼吞虎咽，虎啸猿啼，猛虎下山，虎口拔牙，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这些耳熟能详的熟语，就足以让我们谈虎色变，何况现在老虎近在咫尺，虽然有护栏隔着，但万一老虎冲出护栏怎么办？何况不止一只，而是四只！两个驯兽员，四只老虎，他们应对得过来吗？老虎要是扑向观众怎么办？当老虎们大摇大摆走出来，不怒自威，脚掌无声的落在舞台上，却响雷一般落在我心里，仿佛四只老虎的重量全压在我身上，那种沉重让我有点透不过气来。我肌肉绷紧，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周围观众也是既紧张又饶有兴味的盯着舞台，有的两手撑着椅子，做着随时跑场的准备，真是老虎不咬人心也惊。

      可没有想到兽中之王竟这么驯服，步调这么整齐！竟像一只只和人混熟了的大猫。在驯兽员的指挥下，它们乖乖蹬在凳子上，像一尊尊罗汉，还伸出右前掌，似乎和大家打招呼。它们滚球，两条后腿快速的蹬着，动作协调，矫健有力，有来有回，有模有样。滚圈，一只在圈外不停蹬动，一只在圈里反方向走动，竟然配合默契，比普通人还熟练。看来规则这个紧箍咒罩在桀骜不驯上，也能驯化不可能。赏识和严格，肉和皮鞭，会形成皮格马列翁效应，即使是桀骜不驯的百兽之王，也能让它俯首帖耳。

      前面几项表演顺利，我们紧张的心情也随着老虎的憨态可掬放松下来，把它们当成了听话的大孩子。可是在驯兽员指挥老虎测滚翻的时候，出现了意外，前面三只老虎都配合指令一一照做，动作准确到位，第四只老虎身子最小，也最灵活，应该能毫无悬念轻松完成所有动作，可它就是不乐意，甚至用牙齿爪子挡着敲来的棍子，发出低低的怒吼声，驯兽员也警惕地和这只老虎保持适度的距离。我们的心又悬了起来，万一他们相持不下，惹恼了老虎怎么办？驯兽员指令了几下，见没有效果，就没有坚持，让全体老虎绕场两周，又跳上凳子，通过原来做过的熟识的活动，转移注意力，让它们放松下来，然后指挥重新表演测滚翻，我们以为这次小老虎肯定会配合了，可它依然故我，不配合驯兽员的指令。第三次重做也是如此，像一个自由散漫的刺儿头，像一个调皮捣蛋不按时完成作业的孩子，驯兽员无可奈何，最后只好作罢。

      这次驯虎本也应该一气呵成的，没想到出了点意外，不过反而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全场有张有弛，有情理之中，有意料之外，这场没有结尾的驯虎表演，吊起了大家的胃口，激发了大家的好奇心，让观众乐不可支，笑得前仰后合，紧张感完全消失，人整个放松下来，有点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感觉。也许遗憾才是生活，不完美才是常态，表面看起来这只老虎有点不识时务，一个老鼠坏一锅汤，别的几只老虎陪着它多受了几回罪，有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味道。这只老虎拉低了集体的底线，好像我们恨铁不成钢的学生，咱们经常给学生讲要全面发展，各科齐头并进，不能出现偏科差科现象，否则会遭遇木桶原理短板效应，可有的学生依然我行我素，不思改进。

      可反过来想，生活不是整齐划一，五个手指还参差不齐，有高山就有平地，有风和日丽也有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有落叶萧萧，也有百花齐放，生活才多姿多彩，五味调和百味香。西游记中的猪八戒，生旦净末丑中的装疯卖傻的小丑，像不爱学习爱恶作剧的孩子，当时让我们哭笑不得，可回忆起来却增添了佐料，反而让大家记忆深刻，忍俊不禁。

      “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现在我们是最喜小虎无赖了，以至于散场了走出马戏场，大家还在兴致勃勃七嘴八舌谈论着这只小虎。如果我们不求全责备，哪里没有乐趣呢？完美心理是一种病，一种精神洁癖。因材施教量身定做才是真正的的平等，用欣赏的眼光看世界，用包容之心去体谅，美就无处不在，快乐就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