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炜增:千年古茶树奇遇记——(三)切勿冷落无贝之才

看着正在萎凋的鲜叶,闻着阵阵的香气,我在不停地思索,绿茶、普洱茶、岩茶、小种红茶我都亲自动手制作,但面对这千年的古树鲜叶总有点难以驾驭的感觉。这款鲜叶,芽肥、叶厚、梗长,而且叶面好像刷了一层油,油亮油亮的。树主大哥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凑上前来问我,以前做过这古树滇红吗,我说没有,他一愣,没关系,我做过小种红茶,摸索着做吧。他把目光移到茶叶上半天没有说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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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找到当地的做茶高手吗?我终于忍不住了。树主大哥用手指着对面的一个老茶厂说。这是我们村的集体茶厂,曾经在当地特别火,茶叶经常被各地茶商卖向全国市场,有些知名品牌也在这里代工。曾经的老厂长技术是一流的,可惜他老人家多年不肯出门做茶了,怕是请不动。我激动的从凳子上跳起来,老人住在哪儿,远吗?快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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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一个山坡,车子在邻村路口相对宽敞的路边停下了,村里的路窄需要步行。这回真的要减肥了,一步三喘,尤其是遇到上坡,再起点尘土,就变成一步三喘一呕了。“走啊走啊走啊走”突然想起了这首歌……终于到了,穿过一个矮小的门楼,跨入一个狭小的院子,院子很小且杂乱,看着屋顶的碎瓦,脱落的墙皮,脱了漆的门框还有那用几处塑料袋替补玻璃的窗扇,我有些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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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房敞着门,主人招呼我们过去,房间被一张双人床和一个三人沙发还有几张小木凳挤得满满的。屋里还有其他人,主人示意我们随便坐,为了便于沟通,我把树主大哥让到里面,我坐在门口,头和腿在屋里后背和屁股在门外,前胸和后背享受的是不同的温度。说明来意,大家都保持了沉默,刚才接待我的房主就是传说中的制茶高手老厂长,他骨瘦的身架,满脸渔网纹,深陷的眼窝,炯炯有神的眼睛。头戴蓝色本山帽,一件脱了色的安保制服,左兜被烟头烧了个核桃大小的洞,可以看到装在兜里的半盒烟,分不清蓝灰的裤子,脚踏一双军绿鞋。

树主的沉默是因为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而且他原本就没有帮我请老厂长出山的意思。

老厂长的沉默我想应该是逐客令,他早已对此不感兴趣,否则怎么会多年都不出山呢。我的沉默则是,我见过太多太多大师高手,有家财万贯也有朴素低调的,但眼前这位大师让我无法形容,我深信树主大哥不会忽悠我,但真的难以接受在普洱茶市场如此轰轰烈烈之时一位身怀绝技的制茶高手会沦落到如此窘迫的地步。

狠狠的鄙视了自己,怎么能以貌取人呢,瞬间我调整了心态,握住老人的手“我是从北京来的,去过很多茶山,每当我遇到优秀的原料我都会采用当地的古法或者称之为土法来进行实验,因为我认为现代化的制茶设备提高了效率、节省了人力成本、实现了标准化,但同时也破坏了优秀茶品的灵性”。没错,一位优秀的书法家他的作品除了形质必不可少的还有神韵,一位优秀的音乐家除了音准节奏一定会有自己的特点和魅力。一位优秀的制茶师一定是要“看天做茶,看茶做茶”具备丰富的经验和灵活的技艺。

“我诚恳的请求您帮我用传统的焙火工艺制茶,因为我发现这种工艺已经逐步被淘汰而且面临断层和被遗弃,然而新工艺无法代替古法,我喜欢古法但也不排除现代化设备,我愿意通过自己无数次的尝试找寻到两者之间最佳的结合方式,这样才能让咱家的茶永远绽放光彩,让更多的人喜欢,让茶农多一点收入”。

一口气说了一车皮的废话,老厂长面无表情,点了根烟深吸一口,烟雾萦绕让我更加看不清他。小小的房间中异常的宁静,又过了一会老人便开了腔,“我14岁近茶厂当学徒,17岁开始做茶,后来做技术员、厂长直到厂子改制他才回家,回家后多年来被附近知名茶厂聘请做技术顾问,那时候,老人就像大明星一样备受追捧,做的茶也受到五湖四海的茶客朋友们的喜爱。但后来茶叶市场忽然火热起来,市场供不应求,各茶厂为了多接订单,提高产量大都改用了现代化的设备。就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愿意学习这费时费力又低效率的传统技法,自己年龄大了,总担心这门手艺会失传,没想到你,一个城市里来的不怕吃苦,想学我可以毫无保留地教给你,然后你再教给别人。多做点好茶,让更多有缘的人喝到古法炮制的千年古树滇红。

“有没有准备好焙笼、果木炭、白棉布等制茶工具……”我开心坏了,老人说会派他们家公子去进行发酵环节,然后亲自出山焙火。

完美!人生处处充满挑战,关键时刻总要小搏一下。怕不是缓兵之计吧,管不了这么多了,回去等吧,来了更好,不来自己做,这点试错成本还是负担得起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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