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品文/PIXIU
说起推理小说界最知名的大侦探,除了福尔摩斯和波洛以外,排到第三位的恐怕就该属埃勒里•奎因了。前两位分别是英国作家柯南•道尔和“侦探小说女王”-阿加莎笔下的人物,可以看到,作家和他们塑造的侦探人物的名字并不一样。然而,埃勒里•奎因就很有特点,作家和侦探的名字完全一样,这在推理文学史上并不多见的。
其实,还有一个让人惊异的地方,埃勒里•奎因并非一位作家,而是一对表兄弟合用的笔名。表哥名叫班宁顿•李(1905-1971),表弟叫弗雷德里克•丹奈(1905-1982)。二人年岁相同,性格和看法完全不同,一个沉稳如学者,一个张扬外向,据说生前他们一见面就吵的面红耳赤,这对冤家却开创了合作撰写推理小说的成功先例。从24岁起,他们一拍即合,一位构思,另一位负责执笔,处女作《罗马帽子之谜》一经出炉,便获得征文大赛的冠军。此后,两人一发不可收拾,创出了近50年的黄金合作之路。如今,埃勒里•奎因这个名字几乎成了美国推理小说的代名词、美国版的福尔摩斯。
这对搭档一生追求“逻辑至上、线索明晰、信息解释的唯一性”原则,从来不用过多的、无用的信息来误导读者,以构思奇特、推理无懈可击,结局出乎意料而著称。不看到最后,读者很难猜到罪犯是谁。每当故事进行到高潮,作者总会插入一节“挑战读者”的内容,以此与读者一决高低,而最终的结果通常是以读者心悦诚服而告终,他们专业而严密的推理过程无不让人赞叹。因此,“挑战读者”的设置,也成了奎因作品的商标、一个让人令人津津乐道的桥段。
爱伦·坡奖被誉为侦探小说领域的奥斯卡奖,全世界的侦探小说作家莫不以获得此奖为荣,而埃勒里•奎因曾破天荒的3次获得此奖。 近半个世纪以来,他们累计创作小说几十部,作品销量高达两亿册。其中9部“国名系列”和4部“悲剧系列”最为经典,被认为代表了古典解谜推理小说的最高水平。4部“悲剧系列”分别为:《X的悲剧》、《Y的悲剧》、《Z的悲剧》和《哲瑞•雷恩的最后一案》。
9部“国名系列”是指发生在9个国家的迷案,从《罗马帽子之谜》开始,一直写到《西班牙披肩之谜》,9部罪案风格迥异,悬念重重,各有特点。下面,让我们走进《西班牙披肩之谜》的世界,共同享受阅读和解迷带来的乐趣。
(一)意外
西班牙海滩边有一个岬角,它是富翁沃尔特•戈费里先生的私人产业。庄园式的建筑、花园、白沙滩、高尔夫球场、私家车道,点缀在幽深的绿岛上,让这里成为一个风光旖旎的庄园领地。除非被主人应邀而来,其他人根本无权进出。
一天晚饭后,主人陪着5位客人在屋里打桥牌。这家的女儿洛萨小姐来到海湾边,和舅舅(戴维•库莫尔)在露台上聊天。夜色迷离,涛声阵阵,时间为8:30。
“戴维舅舅,讨厌的科特又緾着我不放,让我嫁给他,你说怎么办?他早该放弃这个念头,可他……”洛萨抱怨着。在家里,这位大气迷人的小姐有什么苦恼或者秘密,从来都是只对舅舅说的。戴维近40岁,比她大20岁,是她最贴心的亲人。
“哦!又来了,真该死,应该教训他一下!可我发现,你对他……”
“同情并不能代表爱情。”这个姑娘坚定地说。“戴维,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要嫁给马尔科先生了,星期五我们刚刚决定的。”
戴维马上变得不知所措。“什么!你要嫁给他?马尔科?他……他的年龄太大,再说……”他的脸涨的通红,好在天黑,外甥女看不到。
他没有说下去。其实,戴维是喜欢洛萨的,假如她不是自己的外甥女,他也许早该脱离单身汉的命运了。提起马尔科这个名字,就让人恶心。他是洛萨的母亲邀请来的客人之一,已经来到西班牙岬角有一个多月了,撵都撵不走。“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专喜欢在女人堆里……”他暗暗骂道。
“戴维舅舅,我还没把这个消息告诉母亲,难道你觉得……”
突然,从树丛里窜出一个蒙面黑影,脚和手大的可怕。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已被一左一右两只大手抓起,夹在掖下,向车道飞奔而去。二人想喊,嘴却被捂了个严严实实。洛萨的挣扎根本没有用,对方力气太大了。戴维用牙撕咬,却被当场打晕。
洛萨的后背被一支枪顶着,没有办法,她开启了自家的轿车,向小岛外开去。蒙面人和戴维坐在后面,戴维还在昏迷中。
洛萨一边开车,一边想着逃脱的办法。蒙面人看出了她的心思,警告说:“洛萨小姐,安份点儿,不要一心琢磨如何逃跑,甚至大喊大叫了,快关好窗户!实话说,我不是冲你来的,我要的是马尔科。什么?他不是马尔科,你不要再骗我啦,这个鬼丫头!好好开车。”
这是绑架!很明显,绑错了人。马尔科是家里的客人,绑匪本来是要劫走他的,戴维却成了替罪羊。谁让戴维也穿一身白衣呢?再说,两个人的身材和个头又差不多。
很快,他们来到一个木屋里。洛萨认得,这是邻居韦尔林先生的房子,在岛外的另一片海滩边,听说韦尔林先生过几天才过来渡假,此刻还没人住。
她被绑在了一把椅子上,口被封住,锁在屋里,无法动弹。凶手在隔壁打了一个电话,在告诉雇主他已经得手的消息。然后,带着晕迷中的戴维上了一个预先备好的小艇,驶向茫茫大海。
“老老实实呆到明天中午,有人会来救你。”这是绑匪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天上午,埃勒里•奎因侦探和麦克林法官正好来到此处。他们是应韦尔林先生的邀请提前到来的,准备在这个海滩木屋里渡假。他们刚一抵达便发现了绑架案,及时救出了落难的洛萨小姐。
了解情况之后,奎因马上断定:既然抓错了人,马尔科就可能有麻烦。事实正如此,洛萨小姐获救的消息传回家,同时西班牙岬角却带来另一桩噩耗:客人马尔科昨晚死亡,警察已经介入。死亡时间在凌晨1:00-1:30之间。地点:露台边的小亭里。
现场的情况令人震惊:死者脖子上有被勒过的血痕。他坐在桌子边,左手拿着拐杖,右手握着一支笔,旁边是一封没有写完的信。太可怕了,他浑身竟然全身赤裸,只有一件歌剧式的披肩搭在身上。
马尔科是坐着写信时被人勒死的,还是遇害后被摆放到了这里?是情杀,还是仇杀?他在给谁写信?为什么会一丝不挂,衣服去了哪里,迷一样的披肩又代表了什么?是谁干的? 奎因侦探再次断言:发现绑匪弄错人后,雇主亲自动了手,凶手是岛上的人。
(二)疑团
这个家庭的情况:沃尔特•戈费里先生(男主人)、斯特拉•戈费里(女主人)、洛萨小姐(女儿)、戴维•库莫尔(女主人的弟弟),管家和仆人共5位。
5位客人的情况:马尔科是女主人的朋友,已经在这里长住1个月了。另外4位客人是前几天过来的,大家相互都认识不久。其中,劳拉•康斯特布尔夫人,40岁出头,黝黑高大,丈夫有病卧床15年了。厄尔•科特是一个金发青年,一直在追求洛萨小姐。还有芒恩夫妇,芒恩的妻子是一位漂亮的女演员。
警察很快确认,绑匪是漁民基德船长,因为他手大脚大,体型突出,很容易调查到,但他从昨天下午就不知去向。到底是谁雇用了他?海洋巡逻已经全线展开。另外,死者的信是写给卢修斯•彭菲尔德的,是死者的律师,他的名声并不好,需要与进一步了解情况。
案发当晚,除了被绑走的两个人外,没有其他人进出西班牙岬角,周围的海滩上没有任何脚印。海水从午夜12:00之后开始退潮,到1:00时会退到最低,因此说如果有外人从海上进入小岛,一定会留下脚印的。另外,绑匪的电话确实是打到岛上的,但无法确认是谁接了电话。雇主得知绑错人之后,马上采取了补救措施,这是认定凶手就在岛上的主要依据。嫌疑人的说辞真假难辨,情况如下:
1、女主人是第一个发现死者被害的人。早上6:30,她去海边游泳时发现马尔科早已死亡。警察多次审问后,她终于说了实话,数月前,她与马尔科曾发生过不正当关系。此后,死者经常要挟她,她已敲诈勒索钱财5-6次,害得戈费里太太苦不堪言,又怕丈夫知道。这次邀请其他4位认识不久的客人来,也不是她的愿望,完全是马尔科所逼。如今,这个恶人被除,让她松了一口气。
2、案发当晚的情况是这样的。主人夫妇陪着5位客人打桥牌。中间,金发青年科特和死者各单独离开过1次。马尔科最后一次离开是12:00,那时桥牌刚散场,他原本准备去露台见洛萨小姐。因为在死者房间里,奎因侦探发现了一块没完全烧掉的字条,上面写着:“晚上1:00到露台见我-落款署名:洛萨小姐。” 但洛萨小姐当晚8:30已被人劫走,字条也不是她写的。警方确认,有人用书房里的打字机打了字条,以洛萨小姐的名义把死者骗出房间,借此行凶。
3、仆人乔朗姆(陶工)和蒂勒提供了三条十分重要的信息:(1)、晚上1:00多,乔朗姆看到死者曾坐在露台的小桌上写信,那时马尔科还和皮兹(女主人的贴心女佣)调情。听到似乎有人走来,皮兹才匆匆离开露台。这是当晚的情况。案发第二天,这位佣人开死者的车离开了西班牙岬角,她辞职了,如今下落不明。(2)、死者出门前,在房间精心打扮了好长时间,还曾让仆人帮着整理过要马上穿的衣服。当时,估计是要见一位女士,否则不会如此费神。披肩是死者的,但他出门时并没打算披它,难道有其他人把披肩带出了房间?(3)、桥牌从8:00开始,11:45散场,12:00时乔朗姆看到戈费里太太偷偷进了死者房间,直到12:50才离开。
4、戈费里太太承认,桥牌散场后,她确实到过马尔科的房间。他又来勒索7000美元,可她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她想去求他开恩。马尔科还引诱洛萨,这让她受不了。这位女主人说的是真的吗?二人在房间足足呆了50分钟,到底做了什么?警方不得而知。
5、对于妻子说的情况,沃尔特•戈费里先生(男主人)是在案发后才知道的。难道他已早有所觉察,为了妻子和女儿,暗中采取了行动?警方同样没有证据。
6、其他几位客人说,在桥牌散场后,都回房休息了。金发青年科特承认,打桥牌期间,自己曾单独离开过1次,是去见洛萨小姐。但看到她和戴维在露台,又返了回来。难道他说的也不是真话?也许,他出去就是为了和绑匪通话,要知道,他和死者是情敌,为了洛萨小姐,他有足够的作案动机。
负责此案的莫利探长变得心急如焚,把线索放在了追查死者未写完的信上,对收信人卢修斯•彭菲尔德发起全面调查。他是死者的法律顾问,但这位律师是有名的无赖。警局的案底显示:曾有人举报他犯有诈骗、勒索少女罪,但均未能取证落实,让彭菲尔德归案。难道他与死者一直勾结在一起,双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在调查时,彭菲尔德承认,死者有什么事时经常向他咨询,至于遇害前要给他写信的事,一概不知。
案件的调查陷入僵局,但奎因侦探并不悲观。他坚信,那条披肩不能忽视,是十分重要的线索,死者消失的衣物也与凶手的身份有决定性的关联。他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查案的关健。这天下午,他宣布让警员不再封锁和守护马尔科的停尸房。晚上,将有新的情况发生。
(三)意料之中,还是意外
深夜,停尸房静悄悄的,已经不像昨天以来一直有警员把守。住在隔壁的麦克林法官突然被窗外的响动惊醒。他发现,奎因正躲在他的床边,向外观察着。
一个女人打开了停尸房,轻轻进去,又把门轻轻掩上。她是劳拉•康斯特布尔夫人。麦克林法官屏住了呼吸,奎因也一样。
不一会儿,又有一个女人到来,先是神色慌张地向四外瞅瞅,然后进了停尸房。不久,就传来两个女人的悲泣声。看来,他们是在死者身上找东西,找什么呢?
天亮后,奎因私下找劳拉•康斯特布尔夫人作了单独的谈话,从中获得重大突破。原来,她和马尔科曾有过偷情史,照片等在马尔科手里。据此,她已被勒索的一无所有,早盼着这个恶人从世界上消失。她到停尸房就是为了找到它们,尽快销毁。不曾想,她遇到了女主人戈费里太太,她也想销毁那些证据。
劳拉•康斯特布尔夫人接到了一个神秘的来电。有人要挟说,她和马尔科有染的证据全部在手,偷情的时间、地点、信件、照片,一样不缺。作为交换,如果她不付5000美元,这些证据将马上对外公布。敲诈者第二次来电时,警察监听了通话内容,这是从岛外一个小村打来的,但无法准确定位。
当天晚上,洛萨小姐正坐在海湾边,遥望着涛涛的大海,回想着这个案件的前前后后,思考着一桩一桩突如其来的离奇变化。如今,舅舅戴维被基德船长掠走2天,是生是死,毫无消息。想到自己差点儿上了马尔科的迷魂当,吓的浑身发抖。
此刻,追求她的那个金发青年-科特迎着朦胧的夜色中走来,起初是小心谨慎,一会儿便不顾一切奋力跑去。因为他望见洛萨小姐正向悬崖边……难道她有什么事想不开?随后,一个女人应声坠落的声音,被有规律的潮水声淹没。
劳拉•康斯特布尔夫人跳了悬崖,摔的粉身碎骨。她是因为受不了自己的秘密被人公开,还是洛萨把她推了下去?科特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洛萨小姐。她脸色苍白,浑身瘫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隔天,一个小男孩把装有照片等证据的小包裹送到了警察局。劳拉•康斯特布尔夫人的秘密被公开,原因是她没有履行诺言。
(四)变本加厉
很快,几家早报的头条登出另一则消息:芒恩夫人(约瑟夫•A•芒恩)与已故的马尔科之间有不正当关系,附有双方的情书加照片为证。
原来,与死者有染的不止女主人和劳拉•康斯特布尔夫人,芒恩夫人同样如此。这位退休的女演员长期被勒索,整天活在阴影里。昨天,她已经把这些事主动告诉了自己的丈夫,芒恩先生痛打了她,还准备离婚。接到勒索电话时,她的丈夫气得把电话咔擦一声挂掉。这导致了如今的结果:绯闻经小报传出,不久将登上大报,流言蜚语很快扩散……
案件变得越来越清晰可怕。是谁在变本加利,接连发起猛烈的进攻?
三位女人受骗的方式是一样的,她们都是先受到马尔科的诱引,然后被拿到证据,受到敲诈,最后一步步陷入任人摆布的境地。劳拉•康斯特布尔夫人已经被逼跳下悬崖,芒恩夫人的秘密已被公开,下一个目标是谁?毫无疑问,戈费里太太怎能心绪安宁?
这家的男主人却很平静,每天和仆人忙完菜园,忙花园,然后就陶醉在陶艺里,戈费里先生对妻子的苦痛却视而不见,真是太无情了。难道他是幕后真凶?如果不是,看到不忠实的妻子受到惩罚,他也愿意,是这样吗?
不出所料,很快戈费里太太接到了勒索电话,如果明天不交出2.5万美元,她的秘密同样保不住,这次要直接被送到报社,范围更大。要知道,那些记者可太喜欢富人太太们的绯闻啦!苍蝇不叮无纹的蛋,不信,就等着瞧!
来电被警察监听,交易的时间和地点已经明确,天锣地网已经布下。奎因沉静不急,他相信案件马上会真相大白。麦克林法官对此没有多大的怀疑,莫利探长虽然不完全相信奎因,却也摩拳擦掌。大家并不知道,不久另外一个好消息即将到来:有一个男人正在大海上挣扎着,向西班牙岬角游来,他就是被绑架的戴维。他逃了出来,此刻正在回家的路上,基德船长已经葬身大海。
按勒索者的要求,戈费里太太派仆人来到银行柜台,支取的债券刚到手(家里没有那么多现金),一个中年男子走上前来……他是凶手吗?难道不是帮凶?这个案件没有同伙,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不是吗?
案件即将水落石出,可还有许多疑问等待着解答。假如说马尔科罪有应得,那么死者为什么会一丝不挂,身上的衣服到了哪里,为什么还有一个大披肩?披肩代表了一种复仇的喜悦,是胜利者的标志,还仅仅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东西?对于最后这一点,大侦探埃勒里•奎因坚信,它绝对是揭开迷案绕不开的一个关键线索!
上面就是《西班牙披肩之谜》留给我们的悬念。不管凶手是谁,奎因侦探提醒您:千万不要背地去偷情!
《西班牙披肩之谜》:埃勒里·奎因(著),孙倍雯(译),新星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