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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你到底想怎样啊?”
“明天跟我去篮球比赛,看我给你拿个冠军回家。”
旱冰场在学校周围的一公里处,左邻网吧,右靠台球厅,包揽着西华高中同学前来娱乐的所有生意。本是一条最应该生龙活虎的街道,可谁知西华是一所出了名的以“学习”为中心思想的高中,同学们的课外生活中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篮球。
所以这条街就像一位独居的垂暮老人盼着亲人回家一样,每天翘首跂踵同学们能够偶尔过去”拉拉家常消除寂寞”,拉动拉动萧条的经济。
这是合欢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之前看到过别人滑旱冰,他们踩着旱冰鞋舞动着灵活的身体,双腿时而交叉时而合拢,轻松越过定在地上一个个颜色亮丽的塑料标志时,合欢心里就跟挠痒痒似的一直跃跃欲试,身边却一直没个小伙伴扶着自己。
悲含今日算是撞在了合欢的枪口上,合欢借着自己心情不好,收拾好书包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拉着他往旱冰场跑。悲含倒是一路“姑奶奶姑奶奶”的求饶,期望合欢能重新挑个地儿发泄,因为他不知被那可恶的江离硬拉着去旱冰场多少次,每次都信誓旦旦要将那几个轮子征服,可每次都是被摔的最惨的一个。
合欢好不容易逮着个这么好的机会,管他喊多少声“奶奶”,合欢只管一路向前,到了目的地就帮他换好冰鞋,管他愿不愿意。悲含的双脚被强行绑上那双几乎已经有阴影的冰鞋时,只顾闭着眼睛指着合欢愤愤乱骂,这兄妹俩一个德行,就知道逮着好说话的欺负。
看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连老师都敢打的悲含到了旱冰场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怂包,合欢像看了一场喜剧片一样便被逗得“咯咯”直笑。
捧腹大笑的合欢突然让悲含如释重负,这样没心没肺才很“合欢”嘛,让什么考试的都滚到一边去吧!
合欢自是热情高涨,所有的不愉快早被抛之脑后。这毕竟是她第一次接触旱冰,这次可以狠狠的给心里挠几下痒痒,她自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虽然中途摔了好多次,膝盖也被磕了好几下,可俗话说得好,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合欢每次都会谨记前一次的失误吸取前一次的教训,跌倒后从不懊恼急于求成,滑技竟有了飞速进展。
看到平时吊儿郎当干什么事都三分钟热度而此刻却专心致志的合欢,悲含突然大笑起来。
合欢也不去理会他,大概是平时压抑太久,想笑就笑呗。
仅仅一个小时,合欢就能不用别人扶一个人站起来,还可以滑两步。这可比悲含来过”不计其次”的旱冰场却依然只敢扶着栏杆慢慢走强多了。
天赋这东西,真的,有时不得不承认哈。
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也不知怎的,神经细胞好像专门故意挑时间恶作剧似的,一回到家,那浑身酸痛裹着饭桌上飘来的缕缕阵香突然向自己袭来。
在旱冰场被摔了好多次的膝盖和胳膊肘好会伺机报复,偏偏在刚一回家的时候就慢慢往出渗血。
脱下牛仔裤的时候,合欢看到自己左腿膝盖上一小块皮黏着衣裤被扒拉了下来,鲜红色的血渍立刻扩大了自己的“占地面积”,并用阵阵痛感向合欢宣示只顾自己开心而不考虑它的后果。
她换上了睡裙,胳膊还好,只是淤青了几处,可裙子太短,膝盖受伤的地方根本遮不住。所以不管等会被骂也好,被训也好,为了那“咕咕直叫”的肚子,合欢不得不做好心理准备跨出卧室直直蹦向餐桌。
果不其然,妈妈看着合欢膝盖那大片的的血迹是既心疼又外加一顿训斥,饭也顾不上吃就被拉去一旁开始消炎敷冰,爸爸则忙着翻箱倒柜找家里的绷带纱布,只有江离自顾自的扒拉着跟前碗里的饭,就跟快要饿死似的。
一家人收拾好东西准备上床睡觉已经是十点多,合欢跳上三楼拐进自己房间的走廊时,竟发现江离正站在自己门前,双手抱胸背靠着自己的房门,皱着眉头,面色铁青,像自己欠了他五百万现在过来讨债似的,大有“不还钱不让进门”的架势。
“干嘛?”合欢白了江离一眼,继续向前走着,并没打算停下脚步。
“怎么搞的?”江离站直了身体,瞅了一眼合欢,似乎在期待着答案。
刚才饭桌上他就想问,碍于爸妈在场,话到嘴边就咽了下去。
合欢轻轻哼了一声,撇了撇嘴:“管得着吗你!”
落言,江离眉间不受控制的跳动了几下,喉结上下快速蠕动,喉咙像被塞住了似的,想说的话竟一时说不出口。直到看着合欢走到自己跟前,他才轻轻挤出来一句话:“你是不是在生林夕的气?”
果然,他是来替林夕道歉的。
一条裤腿里的两个人,合欢是疯了才会想让站在这里的江离注意到自己的伤势而绝非替林夕向她道歉。
“我没有。”
合欢侧过身想要开门,但发觉江离像一条冰湖一样横在自己卧室门口,自己连卧室门把都够不着,想越过他开门,想都别想。
江离低下头慢慢靠近她,温热的气息瞬间漫过合欢的耳根:“你明明就有,你在生气。”
他用手拖着合欢的下巴,掰过她的脸让其正对着自己,“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在生气。”
合欢被拖着的下巴不受控制,双颊就像被烫了那般热辣,左侧心脏毫无节奏却异常猛烈的敲击着自己的胸腔,只觉她与江离之间所有的空气都被抽走,留给她的,只有真空。
于是她慢慢挪动视线,轻轻对上江离的那双眼睛。
那一刻,困扰合欢很久的问题终于得到了答案,因为她终于明白全校女生为什么都喜欢江离了。
这双明眸善睐的眼睛,深邃里透着清澈,明媚里透着哀伤,仿佛自己坠入谷底又突然得到救赎,又如在细细品尝一本故事书,情节明明一览无余却又觉得万劫不复。合欢仅仅看了一眼,就舍不得离开。
但合欢很快清醒,这是江离,这是引人瞩目的江离,这是闪闪发光的江离。
于是她甩开江离的手,“我是在生气,你凭什么替她道歉?她是你什么人?”
“你把自己怎么了。”
江离答非所问,主题简单明了,因为他总是看到在受伤的合欢,总是把自己搞的狼狈不堪的合欢。
合欢笑笑,她抬起双手拖着门把,“我把它怎么也用不着你管好吗?”
江离一个迅速,将手搭在她的手上控制着门把不让她打开,合欢气急败坏,也顾不得双手接触时彼此相传的温度,只是转过身怒吼道:“江离,你到底想怎样啊?”
“明天跟我去篮球比赛,看我给你拿个冠军回家。”
“谁要你的冠军了啊?”
“你肯定想要。”
“我要是不去呢!”
“那你今晚别想睡觉了。”
“……”
”这个神经病!”合欢在心里偷偷骂了一顿江离,然后就跪地求饶,因为合欢实在困的要命。
临了,她转过身问了一句,“悲含跟你一个队的么?”
江离倏地停住回房的脚步,愣在原地。自己明明万众瞩目,合欢怎么就单单只关注陆悲含呢?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醋味突然涌向自己,于是他朝合欢吼了回去,“你自己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