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照料花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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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小，我就喜欢花花草草，看着它们就会高兴。

乡下里，野花野草很多，像开着蓝色小花的婆婆纳、百花三叶草、结球的苍耳、紫花的刺儿草……我识得很多，也喜爱它们的模样。母亲种庄稼，田里的杂草肯定是会除去的，隔三差五就除，不懂事的年纪里，我会吵闹着不肯她除去。母亲不理解那些杂草有什么值得我哭闹的，但是田坝上、小路边、河岸上的野草还是会留着，让我蹲着玩半天。

我也喜欢月季、虞美人、杜鹃花、摇钱树、宝石花等，村子里谁家长了这些，我总是要想办法去移植到自家来。犹记得墙角的那株月季，便是我红着脸问村子最西边的老爷爷要来的，爷爷和气地替我选了可以存活的一根枝丫压进了泥土里，让我过些日子再来取走。回家后，我盼着等着，害羞去问爷爷要，便总是提醒母亲一同过去。母亲带了菜苗，一个劲儿谢谢爷爷应了我这个小丫头的请求。

如今，墙角的那株月季花还好好地开着花，十来年了依旧芬芳。我在家的日子却越来越少，春天里，母亲会给它施肥，暮秋时分，母亲会给它修剪枝丫。月季开花最旺的夏季，母亲会在电话里描述花盛开的样子。母亲不会说想念我，只是会问我有多久没有回来看我的花了。花是我的吗?是的吧，母亲替我养的，一养就是十来年。

今年五月份，在家待了一段时间，我去了一趟花卉市场，欣喜地买了很多盆多肉。买回家时，特别开心也很兴奋，将最喜爱的几盆摆在自己房间的窗台上，其余的都摆放在阳台。母亲最初看到多肉的时候，不是太喜爱的，觉得它们又不开花又不结果的，太小了没有看头。但我高兴，她也就乐意帮我搬来搬去。

国庆回家时，打开房间，窗台上的多肉全部死去了，一下子觉得黯淡、落寞。母亲是多久没有去我的房间了，多久没有照看它们了，以至于它们等不到我回来就死了。原来，我已经习惯了母亲会在我不在家的日子去打理花草，只要我回来，便能看到心爱的花草生机满满。我跑过去看阳台上的多肉，大多数都长得好好的，还有不少精神多了。失望的心情，稍有好转。

今日电话里，和母亲聊到阳台上的多肉，她说有几个长得太好都要扑出来了。我打趣地问为何我房间里的都死去了，她是不是偏心没有照料到她们。母亲叹了口气说，就知道它们死了我会不高兴，就时常给它们浇水，太频繁，它们反而死了。母亲告诉我，年前来上海手术前，她特意将阳台上的多肉搬回家，怕冬天冻死了，我回来又会失望。

我听后，觉得自己特别不懂事，怎么能怪母亲没有照料我的花草呢？花草长得好，我应该感谢母亲，花草死去了，也是因为我没有对它们负责。即便是自己要手术，母亲都记得我的花草们，这份心意，母亲给我了，可我理解和感恩的心却没有给母亲。

父母对孩子的爱，从来都不应该是天经地义，但我将其认为理所当然了多年。这些年来，母亲因为我对花草的喜爱，自学了很多关于花草的知识，也会添置几盆新花，给回家的我惊喜。我又为她做了些什么呢？什么都没有做……

那个默默为我照料花草的人啊，我不在家的日子就让花儿陪伴着你，给你芳香，给你鲜艳吧。谢谢你，一直以来对它们的爱，对我的等候，我想回去看花，回去看你了……

无戒写作第36天/木兰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