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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网上看到了一则消息:
2016年9月28日从北京师范大学化学学院确认,该院教授、2015年中组部“青年千人计划”获得者何智,因腹壁转移腺癌疾病医治无效死亡,终年35岁。
而就在一个多月前,另一位“青年千人计划”获得者、中国科学院生物物理所研究员赵永芳因突发疾病突然离世,终年39岁。
正值事业蒸蒸日上,前途一片光明,却在最需要施展抱负和理想的年华英年早逝,犹如一个沉痛的休止符,让人生尚未充分展开的激情乐章戛然而止。
当大幕被拉开,才发现,这只是高校教师庞大体系中的英年早逝人群的冰山一角。
当现实摆在面前,我们不禁需要正视高校教师这个职业,高校教师真的是别人眼中的清闲职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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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前一段时间,和学生在课堂上有一个讨论,是关于毕业工作意向的话题。
有的同学说:“我想当一名老师,老师的工作多么清闲啊,有课上课,没课下班,不用朝九晚五,到了寒暑假还有大把的时间做想做的事情,多惬意。”
她说的很有道理。
还有的同学说:“老师,我工作意向就是去大城市闯荡,我喜欢大城市的节奏,更喜欢大城市丰富多彩的生活。当然,希望工作能够清闲一些,多一些自由支配的时间,就像老师您一样。”
他很有想法,但也是觉得老师这份职业自由空间很大。
有一个南方的学生,他说他的工作意向就是回到家乡,家里已经给安排好了一家设计院的工作,现在笔试已经通过,等过几天回家面试,面试通过就可以直接上班。
他还说,虽然工作挺好的,但休息日还是很少,而且有时需要加班,不能像老师一样有寒暑假,未免有点遗憾。
你看,这又是一个把教师这份职业看的神圣且无比轻松的一位同学。
在和他们的讨论中,他们普遍认为,教师这个职业很清闲。不可否认,教师这个职业相比其他职业在法定工作时间上相对的宽松。拿我一名大学教师来说,有课的时候上课,没课的时候也不用坐班,学生放假我就放假,一年下来的工作日差不多只有半年。
如果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能够毕业后选择一份安稳的教师工作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意味着拥有更多的自由时间和更加宽松的工作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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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只是别人眼里的高校教师,真正进入这个行当,就会知道,教师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拿我这种不算学术科研大牛的普普通通的老师为例,我的下班时间针对工作上的事情还需要做三件事。
备课
这是作为教师和其他职业最大的不同。当从事其他职业的员工忙完一日的工作下班了没事了,我还要备课。备课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大家都听过这样一句话:要给学生一杯水,老师要有一桶水。这一桶水怎么来?在这个效率至上、与时俱进的时代,光靠平时的积累恐怕不够,还需要及时的和这个时代的前沿资讯接轨,那么就需要在备课的过程中将这些前沿课题和当下的实际联系起来,势必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用在整理课件、架构教学思路上,这是一笔不小的时间支出,而且需要持之以恒的坚持。
并且备课常常要等到下班后再去做,当大家酒足饭饱、准备坐在电视机前追个剧或看场足球赛时,老师可能就需要先把第二天的授课安排准备好再去做其他的事情,尤其是准备一门新的课程,有时需要加班加点,甚至废寝忘食。
监考
监考也是老师经常要面对的工作,而且要占用周末的休息时间,常常身不由己。
我工作的高校经常会安排监考任务,每当有监考任务下来,我们这些年轻的老师常常会推到第一线,无论是校内的英语四六级、学生的补考、学校的招考还是社会上招聘事业单位或公务员等大大小小的各类考试,首要安排就是本校的老师,因为知根知底,这样普通的休息日就被剥夺了。
我清晰的记得,在我刚来到这所大学的第一年,几乎有多数的周末休息时间被监考剥夺了,领导美其名曰,这是我们的工作,需要大家配合,于是,只要有考试,监考工作就成为了我的家常便饭。
影子工作
影子工作也就是非教学工作任务,看似不起眼,但却很零碎,七零八凑起来也要占据很多自由的时间。
比如课程结束要出卷子和改卷子,出卷子是一个很仔细的工作,不能有半点马虎,题既不能出的太难,也不能出的太简单,这种分寸的拿捏是一个技术活。还有就是改卷子,一本本厚厚的学生答卷,需要仔细的批阅,而且学生的答题五花八门,有时让人啼笑皆非,有时让人云里雾里,给多少分、怎么给分是一个冥思苦想的过程。
比如,每到学期中段有期中教学检查,检查的内容相当多,教案、教学日历、教学大纲、教学进度、教学设计的方方面面都要做到细致入微,每次交材料都是几十页甚至是上百页的检查材料,花费的时间和心血是可想而知的。
另外,教学的老师也常常需要担任大学辅导员工作。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被系里安排带大一新生的辅导员,整个大一新生有接近150人,从新生入学军训开始,就一直在围绕着学生的事情在转,尽管每个班级我都安排了得力的助手帮助我管理,但还是有一些学生的事情需要我亲力亲为,不免占去了我很多的业余时间,并且管理几百号形形色色、个性鲜明的学生也是相当头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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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影子工作看似简单,实则相当琐碎,需要老师有耐心,有耐心自然要耗时间和精力。
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说:“教育意味着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为了做一名合格的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教师背后承载的是太多默默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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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些也仅仅是对于我这样初涉职场没几年的学术新人来说,对于那些想要与时俱进、争当学术大牛和教学名师的老师来说,除了在下班后完成我上述的工作外,课下的时间也常常被做课题、搞科研、立项目所占据和统领。
我身边就有这样一位教授级别的学术大牛,他的时间可谓上紧的发条,上班的时候他在忙,下班的时候他还在忙,听旁人说,他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就特别的勤奋,除了上好课之外,还在不停的写文章投稿,不停的弄科研立项结题,和别人一起参编教材,参加校内校外的各种教学和设计比赛,日子一日日的紧锣密鼓,用他的话说,下班的时间比上班的时间还忙。
和他聊天的时候他说,选择当老师就是看中了高校相对自由的环境,但真的进入这个行当才发现,每个人都在为着评职称、搞项目、争荣誉不懈的奔走,当初幻想的自由空间已经被下班后一个个课题研究、一篇篇学术论文所占据,常常觉得身不由己。
他虽然有着太多的无奈,但那一张张的荣誉、一个个的头衔,也许是给他最好的补偿。
我读研时候的导师也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我是他带的第一届研究生,那年他刚刚从清华大学博士毕业,就担任了我的导师。他从同济大学硕士毕业,在江西老家找了一份大学的工作,一干就是七年。这七年里,他一直梦想着成为学术大佬,工作仅仅三年,就被评为了讲师,后来又通过四年的努力评为副教授,后来他考上了博士,辞了工作。
博士三年毕业后,他来到了我读研的这所211大学担任教师,也成了我的第一任研究生导师。
和导师在一起的三年,让我认识到了一个学识渊博且勤勉刻苦的他。
每次讲课,他都是那个讲课最充分的老师,这从他做的PPT和讲课内容上就可窥见一斑,听旁人说,每次下班后回到家,他都要坐在书案前伏案备课到深夜,同时还要翻阅大量的书籍,为第二天的授课做好功课。
上好课的同时,他还经常的搞科研做项目,记得有次他科研立项,课题很大,需要有人合伙参与,他加上了我的名字,从那之后的每个周末,我都要和他在一起讨论课题内容,纠正文案上的错误,商讨下一步的项目规划,而他是那种对事情极度认真的老师,常常是一整天呆在他的工作室,直到每日的进度完成了为止。
这样的时光大约持续了一年多总算能够结题。其中的辛苦是我能够亲身感受到的。
他工作后的第二年,已经到了可以评教授的资格。那段时间,他每当上完课,就一头栽进工作室里,把评教授所需要的材料一项项的列出来,从核心论文的篇数到科研项目再到出版的书籍,样样做到事无巨细,查缺补漏,记得他有一篇论文不是很满意,他花了两周的课余时间,翻阅了大量的书籍,修改润色,直到重新投稿发表。就这样,他很顺利的评上了教授,那一年他只有40岁。
年轻的时候,他就有一个走遍世界的梦想,但为了实现他学术大佬的志向,他却常常无法动身。
快毕业的时候,应邀给他搬家,最让我惊愕的就是他那七八个大木箱子,里面满满的都是书,师母看出了我的惊讶,笑着说:“你导师每天都要看书学习。”看着他年纪轻轻却眉头鬓上的容颜,我想正是这种态度让他的人生一路坦途,越走越好。
我毕业后,和他一样,也成为了一名大学教师,他成为了我前进的动力,是我毕生要学习的榜样。
透过他们,我认识到了一名教师在平凡的岗位上做出的不俗的成绩,而这一切成绩的取得,少不了踏实勤勉的付出,少不了对自由时光的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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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术业有专攻。
教师也仅仅是这个庞大职业群体中的一个角色,这个角色背负的是教书育人,背负的还有踏踏实实做出成绩树立榜样的灵魂工程师。
除去工作和工作之外的忙碌,教师这个群体还要面对着形形色色的学生带来的风险、为人师表的言行和举止、不能充分施展的个性以及旱涝保丰收的收入,这些都是教师这个职业所面对的实际问题,也是体制对教师自由空间的限制。
没有一份工作不辛苦。当你的职业需要偶尔的加班加点的时候,教师为了上好课每日都需要加班加点。当你因为休息时间太短而不能说走就走、羡慕教师假期时间充裕时,你哪知我们把假期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提升自己和培养学生的层面。
三尺讲台,四季耕耘,如今的教师个个要求三头六臂,用南怀瑾老师收徒弟的标准就是,能上马杀贼,又能下马作露布。能文能武,需要多少的历练和付出啊,哪里有轻松可言。
但是,尽管有如此多的身不由己,我还是喜欢我这份职业,也愿意你加入这个群体,因为在这个群体里,我们面对的永远都是活泼的生命,进行的是心灵对心灵的碰撞;我们耕耘的永远都是未来的土地,播撒的是爱与希望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