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死亡,我所想到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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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的外婆去世了,她赶回去奔丧。老人家已经90多岁,算是寿终正寝,按老家的说法,这是“喜丧”,可以吹吹打打地一路送进埋葬地。

我不由地想到母亲,去年母亲去世,因为不足六十岁,不能按“喜丧”来送,也就是不能吹唢呐。本来已经悲伤的我,得知这样的“习俗”更悲伤——母亲去世的早也是个错。


人一出生,就在奔向死亡的归程。区别在于,有的人的归程长,有的人归程短。

嫂子的外婆算是高寿,归程挺长。我的爷爷、奶奶也都是90高龄离世。我的外婆是70岁离世。她的离世是我第一次直面亲人的死亡。那时我上小学四年级,我只知道爱我的外婆要被葬在地底下,不会再回来了。除了哭泣,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表达我的悲伤。我的母亲数次哭晕过去,让我对于死亡多了一份恐惧。


初中时,我的叔叔在夏天的一个夜晚,睡在平房顶上,第二天,再也没有醒来。据后来诊断是心梗。我不明白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白天还鲜活地行走在太阳底下,睡前还吃了肉喝了酒,怎么隔了一夜就去了。


大学时我的爷爷肛肠癌晚期,大小便极其困难,带出的都是血。我不敢相信一个本来眼不花,耳不聋,腰不弯的精神奕奕的老人,不到一个月已经瘦到脱了行,只剩一把骨头。老人家是在痛苦的哀嚎中断气的,此时的我,已经对死亡有了更多的思考。但是,当我目睹自己至亲痛苦走向死亡时,我依然抑制不住对死亡的抗拒——我下意识的不愿面对死亡。而且,当死亡伴随着无能为力的痛苦时,我心里会有一种呼喊:结束吧,早点结束吧,死亡本就是每个人的最终归宿,何苦要受如此折磨?


刚毕业工作的第一年冬天,舅舅和舅妈夜晚外出,出车祸。车主酒驾逆行,撞飞了骑摩托车带着舅妈的舅舅,小汽车,摩托车和人全部掉进路边深沟。车主弃车而逃,留下不醒人事的舅舅舅妈。第二天清晨被人发现时,舅妈已身亡,头部面目全非,血早已凝固。舅舅重伤,经抢救捡回一条命。脸上靠近眼部缝了五针,肩膀断裂,用钢板矫正。舅舅眼睛至今还还斜着……

舅妈遗体火化前,我是随众人去殡葬馆看她最后一眼的。尽管整容师已经整理过仪容,在看清舅妈那一眼时,我还是被惊吓到了:头部有明显的凹陷和洞,脸部淤青遍布,眼睛睁得圆圆的。工作人员说怎么都合不上,最后,有人让表姐和表弟在舅妈耳边说些安慰的话,和让舅妈放心他们的话,舅妈的眼才闭上。当舅妈的遗体推进焚化炉时,周围是此起彼伏,尖锐高亢的哭声。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舅妈这个人了,愿她的灵魂安息,不要怨怼。


我结婚第三年,孩子两岁时,瘫痪在床四五年的奶奶突然走了。我赶回家时,马上就该下葬了。我跪在她旁边,丝毫没有害怕的感觉,平静掀开遮盖的布,我看到奶奶的脸还饱满有光泽,安详地闭着眼睛。我心里忽然就释然了:她老人家走得应该很安静,没有太多痛苦。

或许是目睹的死亡大多痛苦,所以奶奶的离世的安详,让我悲悯的死亡情感有了出口,不再一味悲悯一味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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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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