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密者之大西国冥王》第二章 小少爷

   

图片来源  常小提工作室

 

       这一年的寒冬腊月，天儿特别冷。在龙宝子村东头儿的一个巷子口，突然蹿出来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和一只小土狗儿，直奔济寿堂跑来。

       这个小孩儿名叫余铁山，是个孤儿，从小被余小宝收养，打小就聪明伶俐，教什么会什么，甚是讨余小宝的喜爱。

       小男孩儿手里攥着一只新鲜宰过的老母鸡，鸡血啪啪啪地随着他来的方向飘洒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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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寿堂门口，一个小伙计看起来早已经等不急了，见小男孩儿直奔过来，便迎上去一把接过他手里的鸡，埋怨道：“快...快...老妇人快生了，大当家的都急死了”，随即转身进了里堂。门口只剩下那个小男孩儿，气喘嘘嘘地坐在地上喘着长气儿......

       济寿堂，是当年余小宝开的那间药方铺子，起这个名字也是因余小宝对当年那位救命“恩爷”予他“祖传汤药 ”一事心怀感念，试想当年若没有“恩爷”解难，如今他余小宝早也成了地下之鬼，哪还能在有生之年娶妻生子，设堂为医，救济百姓，为子孙添福加寿呢。
  因此余小宝取“济世一生，益寿延年”之意，邀请一位木匠师傅打了一块名为“济寿堂”的牌扁挂在药堂之外，还特意将当年那个锦盒摆设在堂厅中间用来供奉，意示为知恩图报，家业兴旺。

       后来，我才知道当年腊月那天是我父亲余国熤的生日。

       我父亲打生来就体弱多病，长到4岁身体状况就越显不佳，偶尔会从喉咙里嗑出血来，这件事一直让余小宝心存不安。所以余小宝从我父亲小时候就一直让他泡在药罐子里。

       儿时的余国熤经常和余铁山在祖父的济寿堂里东躲西藏，药堂里的药被他玩得是五花八门，最顽皮的时候把我祖父的一颗百年灵芝用锥子扎了几百个眼儿，然后撒一层青苔，自夸自地说地称其为“药材”，气得我祖父那段时间每天叫他背药本子（就是当年我祖父整理过的那本清庭内方），背不完就别吃饭。

       其实当年我父亲年幼无知，他怎知那灵芝是用来日后给他调理身体用的，可随即一想：俗话讲的好，人的命，天注定。敢问天下有几个父母能照顾自己的孩子一辈子的，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余国熤真要是命够硬，再加上我祖父手里的药方子也不算摆设，就算他阎王爷五经半夜来索命也不见得那么容易，更何况日后还有铁山在国熤身边，想到这余小宝也就释然轻松了许些，看着可爱的儿子天天快快乐乐的样子，余小宝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顺着面颊溜了下来。

       余国熤那年才五岁，药本子里的东西他哪记得住，每天哭着嚷着就是不背，到后来他就想：反正背不会索性就不背。于是每晚偷偷和余铁山溜出去玩，玩累了就回来，白天便躲在屋子里睡大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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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一天傍晚，家里人正在备晚饭，就在这待饭之余，余国熤竟上来一股困意，随便找了个枕头就静静睡下了。恍惚之中自己就好像被带进了一个似曾相识的梦境里，感觉真是万般逼真，让人无法察觉在这梦境般的现实世界里到底自己还是否活着……

       随后我的祖父见余国熤并没有来吃晚饭，就让余铁山去他房间找他，等余铁山刚进余国熤的房中，就听余国熤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尖叫，我祖父一听不对便放下筷子径直往余国熤的房间里跑，到了房间里就傻了，看见余国熤一动不动地在那躺着，余小宝定眼一瞧，余国熤竟没了呼吸，他死了……

       这个时候我祖父抱起余国熤就是一个劲儿的掐他人中，不管我祖父使多大劲儿，用多少办法，余国熤就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全家上下刹时间炸做一团，每个人都在紧张地为小少爷配药，药方子是由我祖父来开。灵芝、麝香、黄精、熊胆、天麻、血蒂草……数十味药顿时间在济寿堂开火煎熬，那味道估计到底是个什么味儿，谁也说不上来，也没人顾得上来去仔细闻。

       经过一番折腾后，余国熤还是没能醒过来。使尽浑身解数的余小宝忍不住竟失声痛哭起来。

       眼瞅整整一天过去了，我祖父坐在堂厅之中一动不动，他的脑子里不知道都想过什么或者有没有想也很难说，我祖母哭的跟泪人似的抱着余国熤，余铁山此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人要生前没做过坏事，死时很安逸，阳寿一尽，其命归阴，这样死也不为是得以善终，可升西天，凡是人，终有一死，好死总比惨死强，所以这也是每个人死后所向往的；但如果这人死蹊跷，非应天命而死，那说法可就多了，据说要趁早焚化，以免其死后亡魂怨气不走，做鬼为患。

       但是，此时的余小宝并不在乎这些，他只想多看自己儿子两眼，期盼着他还能活过来。

       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了，就在第三天的清晨，整个济寿堂里又是听一声尖叫，呆滞的余小宝被余铁山的叫声叫得猛惊，抬头一看，余铁山正瑟瑟发抖地蹲坐在地，孩子般的恐惧瞬时让他相信了一件事：余国熤，他真的又活过来了……

      有的时候你真的不知道“命运”这两个字到底怎么写。醒过来的余国熤在一顿饱饭畅饮过后，就说起了一番匪夷所思的话，有人会说，一个五岁大的孩子能讲清楚什么猫猫狗狗，语无伦次再正常不过了，确实，你能从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嘴里听明白他要讲什么事实上也是感觉怪怪的，不管大家怎么看，可余小宝却真的在认真听余国熤口中的字字句句，事实证明余小宝的选择是对的，因为待余小宝耐心听完余国熤的这个梦的一半时，别人听不明白的余小宝听明白了，随即余小宝哄走了其他人，打算继续把余国熤的梦听完，这时就见余国熤的小手从裤兜里摸出来一样东西，余小宝仔细一看，我他娘的，差点没给余小宝吓晕过去，原来那是一张抗战时期的剪报插图，上面的内容足以证明余国熤嘴里说的梦其实根本就不是一个梦，而是一件可以足以改变余国熤今生后事的惊天秘密。

       而后再等余小宝听完整段故事时，已经是双眼呆滞许久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种说不清楚滋味儿涌上余小宝的心头。

      从那以后我父亲的记忆力就特别异于常人。后来村子里对于余国熤活过来这件事都传我祖父妙手回春，济寿堂的生意日后更是没得说，只是我祖父也实属无奈，大半辈子碰见两回邪门的事儿，而且都是因祸得福，用他的话讲就是：有时候命运是个纯爷们儿——真他娘的够硬！

       再后来我祖父天天烧香拜佛，目的也没有别的，只想谢谢老天爷让自己的儿子没事，再有就是他年纪大了想清静清静。

       没过几年我父亲就长大了，那个叫余铁山的小男孩儿也长大了，论辈分讲，我该称他为大伯。

       那一年两个人除了身形，个子都属一边儿高，村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一天突如其来的一帮日本兵把我父亲和我大伯还有村里其他的年轻人都抓走了，我祖父并没有一丝难过，继续经营着济寿堂的生意，整个人每天也是乐呵呵地，看不出他哪不开心，但也有村里人觉得他疯了，有些人只是说他在勉强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