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祭

来台南的草祭书店,可谓三顾茅庐。

去年这时候,草祭刚好是星期二店休,吃了个闭门羹。

第二次去台南是冬天,带我爸去了草祭对面,华丽丽的台湾文学馆。里面陈列的主要是台湾原住民文学,内容多是先民刀耕火耨的历程,饱含对土地和母亲的爱与泪,然而不能代表台湾当代文学。当时要安排我爸和岳父这“两巨头”会面,就没去草祭。

第三次在台南,老婆问我要不要去草祭,我说:“去!”

我心想:“要不然被这个名字都烦死了,一定要去踩个点瞧瞧。”

去之前,我一直想,谁会在店的名字里面出现“祭”呢?无形中,这个台南文艺青年必到之地,蒙上了一种蛋蛋的忧伤。台南是民进党的大本营,是不是在悼念某民主活动里死去的人们呢?日本很多传统活动称为“祭”,所以,草祭也带有一些日本味。

我还担心我这个“陆客”会不会被认出来,并遭攻击呢。你想,“草祭”阿,死了人,在悲伤的气氛中总是容易过激的。

走进草祭,一股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原来这是个二手书店,却和我以前看过的旧书店完全不同。而且牛逼的是,你需要办卡才能进入,旧书享受的待遇比新书还好,在这里,它们属于真正喜爱阅读的人们,它们静谧的等待,只为再度绽放的时刻。

我一向对旧书很不好,总是始乱终弃,看的时候,在上面乱涂乱画,看完后,基本上抛掷于高阁,有时候还会直接拿到垃圾桶旁边。说实话,我对这些旧书,是抱有几分歉意的,事后还会想念它们,想念我和它们在一起的时光。

而在草祭,还有比这更好的归宿吗,旧书一脸素容,恰到好处的放在它们该在的地方。扉页上写着EX主人的签名,在结尾页用铅笔写着价格,以台币换算成人民币,顿时觉得非常便宜。因为这些书虽然变旧,却拥有了时光沉淀的气质。

这是文学青年的耶路撒冷了吧,对我来说,首先,这里大多数都是中文书,对于英语没那么好的我,大多数繁体书籍都是可以随取随食。然后,这里的店员一脸“三不理”状态,刚好给了书迷一个自由畅泳的空间。在这里,你不会看到怪怪的好德阿姨,而且为我们办卡、有点像老板的大胡子,气质看上去就像大作家。还有,台湾翻译的外国文学,文笔也更细腻。

台湾文学是开在墙外的一枝红杏,曾在庭院荒芜的时候,独自开到荼蘼。

在草祭二手书店,一眼望去,余光中,郑愁予,朱天文,席慕容,白先勇等大师,全在这里尽数包罗,如同魔法学院里的魂器,拿一本翻开来,满满的乡愁就飘散在空气中。

原来,被我错过2次的草祭二手书店,小小一间,里面才是台湾文学的宽广大地,江河日月。一家用心梳理的二手书店,收养了那么多上年龄的二手书,使得草祭更像是一个身负传承的图书馆。


草祭_第1张图片

走到里面,发现别有洞天,空间的蔓延有如文学段落的起承转合。或许你还能不经意的发现白先勇、郑愁予、黄春明等作家留下的签名和语句。我看到“电视是文明的敌人。――林梵 2007”,意思虽然有点偏激,但我也知道,这是一种表达方式而已。比起萤光幕中闪烁的垃圾,二手书店给了我们一种更深沉、更悠远的东西。

由于我一进书店就像八爪鱼一样拿了5、6本书,老婆对我买书的速度讶异不已,她猜出了我要大采购的意图,善意的提醒我们的箱包已经过重了,所以她只限定我买3本。最后我买了三本,《梦书之城》,《影子大地》,《人物漫画入门》。

她是对的,毕竟我是没有办法从台湾搬那么多书到大陆的。因为我喜欢草祭书店的大部分图书,那倒还不如把我直接搬到草祭书店好了。

远处,店员忙碌的把一批批旧书运送进仓库,在那里,阅读,整理,分门别类。书本从柜台进进出出,就像是繁忙的港口,从这个港口,思想将航行到千家万户的窗前灯下。

在来草祭之前,我对台南的印象就是“吃城”,在台南,我看到千斤顶都会有想吃的冲动。去过草祭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台南不光有吃,还有读不完的书。

还有啊,后来才知,草祭不是别的,蔡姓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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