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唱晚(接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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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文理分科的消息还是在班里流传,大家时不时也会互相问彼此要选哪个。其实一年下来谁适合学文适合学理已经一目了然。班里的同学们其实还是很个性鲜明的。对于我自己,那会儿家里人是很倾向我学理的,单说成绩我的理科成绩和文科成绩差不多,我比较有优势的成绩是语数外,初中时打的基础比较好。而物理和数学相关联,数学好了,物理也不会太差。而对于文科的历史和地理我们初中从来没有开设这些课,几乎是零基础的。但由于那会儿班里的理科大神很厉害,受他们影响觉得自己很没有竞争力,而好胜的心理使我还是喜欢那种遥遥领先的感觉,喜欢自己能把控住的笃定。最主要的是我已经彻底不想学化学了。那时是我最理智最理性的时候做的决定,所以就和家人说了,具体说是和我叔叔说了,我以为他会劝我学理,但他说只要我喜欢学啥都行。而这以后在大学里我放弃保送研究生想要考研时我叔叔依然说只要你愿意考就去考,其他都不要操心。就这样家人一直以我坚强的后盾让我一路走到现在。但在同学眼中他们很多是以为我会学理,因为那会儿我在班里排名成绩也并不算太差。只是跟我关系近一点儿的好友还是说我有学文的气质,于是我就毅然决然地报了文科。没有想其他过多的,对于同桌我不知他的想法,但我觉得他还是学理科好了,也是一种直觉,我还说你还是适合学理吧。那会儿对于这种事儿大家多少挺理智的。最终他还是很没麻烦的留在了理科班。

而我之后很长时间后悔选了文科,也不一定是学文,而是后悔去了文科班,我甚至幻想着为啥不能班集体不用换,文科的学文科的,理科的学理科的,对于这种半途重新分班的不人性的做法我当时是很愤恨的。这种感觉在我离开那个教室的一瞬间彻底爆发,在离开那个教室的一瞬间我觉得我的世界都坍塌了。对陌生环境的恐惧再度侵袭,而此时又增添了许多的依恋和不舍。年少时的欢喜和忧愁切换很容易,我对于自己的决定多少还是理性的,只是当离别深刻地摆在眼前时,我才第一次体会到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而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

最后的那几天里,表面上还是很和谐的,只是考试过后那种烦恼和忧愁,以及即将面临的变化让班里许多多愁善感的女生不时地泱泱不乐,而我也几乎找不到自己了,每天整个人的状态是飘忽的。和同桌的话也越来越少,大多时候我是不高兴的,但我自己也理不清当时为啥不高兴。而强大的同桌依然故我,只是唱歌不怎么频繁了,有时我好像自说自话一样问他你怎么不唱歌了,我还想听你唱那个《一路顺风》,而他没心没肺地张口就来,在他唱着唱着的时候我就趴在桌上哭了,因为趴在桌子上所以几乎没有声音,他这下子不知所措,我记得他安静地离开了一会儿。只是从那以后他不再在座位上唱歌了。而我也彻底地不想听以前听过的歌了。

那时每天还在看书,复习,老师们也不再上新课了,大家仿佛都在等着一种新的秩序来整合。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状态,有的同学还是跟没事儿人一样,他们依然教室前后地玩耍,有时簇拥着在我们座位附近和同桌玩耍,有时有调皮的男生女生问我你同桌女朋友是谁。这个问话从来没有停止过,最开始我和其他同学一起给他起哄,跟着他们说一些名字,说一些外班的我都不知道是谁的名字。可能大家对这个话题乐此不疲,直到快分班了依然乐于提起,只是此时他们继续问我时我不假思索就说:为什么你们会问我,我怎么可能知道,这样无聊不无聊。而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那时大家紧追着问我同桌的女朋友是谁和在读研期间学弟学妹们问我男神导师的微信号时的样子是一模一样,前提是他们都肯定所问的问题是事实,都肯定我知道他们想问的答案。这两件事我的心理也是一样的,因为我也想知道他们问的,而我也确实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而他们都确实认为我不愿意告诉他们。活泼泼的伙伴们现在都已经抽离我们的生活,而那时总会有这些啼笑皆非。在那个炎热的夏日里,终于分班还是不早不晚地来临了。那段日子里我把书依次拿回宿舍,最先腾空的是同桌的桌面,再然后我的抽屉里也几乎空空如也了。那些空荡荡的空间就像那会儿我空荡荡的心。

于是最终在一个夏夜的晚自习前我们分了班,全校的高二都分了班。我清楚的记得那是2006年的7月29日的晚上。而我在二楼教室的学习生活也结束了,迎接我的是很多的未知,未知的环境,未知的同学,未知的老师,还有未知的同桌。那天我从二楼教室走下楼梯就在楼梯口哭地泣不成声,死活不愿意进去新的教室,但抬眼望我又没有地方可去,我总不能退学回家。于是看着满满一教室的人我被迫在教室最后一排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了。那时的我瘦瘦小小,刚哭过的眼睛还很迷离,比那种高中入学时家里人把我领到教室就离开的感觉更加凄惶。若大的教室居然没有一个原来班里的同学,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侵袭全身。那个晚自习是很骚乱的,而我是很麻木的,看着热火朝天彼此认识的同学我冷若冰霜。

好不容易到下晚自习,我在楼道里恍恍惚惚回宿舍,而此时从二楼涌下来一堆男生女生,他们于我来说是亲切熟悉的。这时我和女生们打着招呼,F同学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笑语盈盈地对我说,永别了,永别了。我至今都记得他欠扁的样子,看我欲哭无泪,他倒一溜烟地跑了。之后我脑海里一直回响他说的话,回到宿舍越想就越哭,越哭越想,于是一晚上我就哭过去了。整个楼道里空无一人,宿舍里也空无一人,仿佛更加放大了我的悲戚。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和所有被迫分班的人的心理一样,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但那时的眼泪却又分外真实。很多年以后我知道那时我是舍不得已经熟悉了的环境和同窗,舍不得已经坐了一年的同桌。那时候年少不更事,我对同桌是有理智和偏见的,那种偏见是客观存在的,而那也是以我仅存的理性为依存的。我不能去用任何东西去打赌,甚至认为我的学业会因此受影响,而那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我对他有偏见,同时还有感激,依恋和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习惯。我习惯了身边有个每次来去如风的少年,我习惯了身边有个时不时爱唱歌的少年,我习惯了那个声音好听唱歌也好听的少年,我习惯了那个爱呼朋引伴爱打篮球整天把自己身高1米84挂在嘴边的少年,我习惯了那个总是满满的自信有时又很真诚的少年,我习惯了那个回到教室睡觉要我提醒老师来了的少年,我习惯了那个不怎么学数学但函数抛物线画的很平滑很漂亮的少年,我习惯了那个会让我霸道地占用他桌子的少年,我习惯了那个会照顾身边人情绪也会安慰同学的少年,我习惯了在我紧张压抑甚至枯燥的学习生活中有一个和我们都不一样时而还能带来轻松调笑的少年,我习惯了他的温暖舒适,就像习惯了那时的空气一样。多年后我在书中又看到一些话语,意思即人与人之间,最大的吸引力,不是你的容颜,不是你的财富,也不是你的才华,而是,你传递给对方的温暖和踏实,以及传递给对方的那份正能量。 我们总是用虔诚的心去感激那些在成长过程中带给我们温暖和力量的人,因为这些足以使我们去抵抗生命中所遇到的坎坷和不友善,如朗月清风般纤尘不染,使我们在内心总有一片茵茵芳草地,总是绿意盎然充满最鲜活的温情和力量。

后来在很长的时间里我都在怀念,我都在追忆,似水年华,清愁浅思。无论周围环境如何变化,而我的内心已经无比坚定,那种坚定是深刻的怀念后所生成的信念感,那种感觉很微妙。我现在也还不能更好地表达清晰,也许就是那种突然长大的感觉,每场痛哭都是一次涅槃。而我在之后的青春岁月里内心不再漂泊不定,不再心生怨怼。即使身处大学校园,那个夏天莫名升起的信念感一直让我不再害怕,不再压抑。即使遇到很多哪怕很难堪,哪怕很艰难的处境我都没有害怕和躲避。而我和那个少年从此再也没有交集,他已经成为我最大的“近乡情更怯”。而我却没有为他做任何事儿,很多的时候我都想感谢那个少年,感谢那个明亮又忧郁,调皮又温柔,叛逆又真诚的少年,感谢当青春的窗户打开时我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感谢他即使带给我最深的思恋但依然温柔了那时的时光。时光多么美,美的让人疼惜。而当少年不再少年时,当很多社会身份加诸身上时,他依然是我记忆中唯一的少年。致敬青春,永远的怀念,永远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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