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至暗时期的光束》第八章 痛失兄弟

《至暗时期的光束》第八章  痛失兄弟

建国建筑公司这几年没有赚什么钱。在这里不好意思也不能偷工减料,建筑赚钱有一块属于题外的、隐形的、灰色的。毕竟有一大帮子人在看着他、盼着他、跟着他讨生活过日子,毕竟他是建筑公司的头,得挑起责任。只能回去了。

王亦民实在抵不住高额利息的诱惑。发财速度快、迅速暴富,而且对这一行有了实感经验。就撤了!

李兵及力劝阻王亦民,虽然做高利贷,来钱快能暴富,但风险太大,终不是什么好的行当;然而王亦民最终还是选择自己的路。其夫人徐敏己也极为支持。徐敏看到海水发大财了,所以对发财很感兴趣,老在亦民面前念叨!

吴海水在航运管理所朋友的帮助下,办好七千吨新的船舶吨位证,就踏上运载之途。到长江上游装黄砂,再运到上海自己的砂场。砂场由小舅子负责经营,他和小舅子合伙不仅有自己的船还建了砂场。股份吴海水占百分之八十,小舅子百分之二十。

装了两趟砂后,采砂人发现不对。

“你这船好像不止七千吨。”采砂人用鬼异的眼光看着海水。

“七千吨,这是公家测定的,到船的吃水线就是七千吨,不信我有证,可以给你看。”海水坚持说。

采砂人,看过证后仍然有些疑惑:“不像。”

海水紧接着说:“总有点误差的。”然而晚上请一帮釆砂装砂的工厂喝酒,K歌。

他的新船大了,更要抢在丰水期将砂场的砂装满,到了枯水期大船就不好跑了,包括长江支流中小船也跑不起来,而砂的价格高点就在枯水期,所以得保证那个时期有砂可卖。

砂场装满后。海水有时也给煤贩子装装煤。这时候就是他与煤贩子付价还价的时候了。

煤贩子也是人精,一看海水的船吃水线七千吨,打死也不信。一看就知道能胀货。他俩讨价还价的地方就是胀出来的货怎么分。

船在上游装煤,装到吃水线,以七千吨结算,实际海水的船装到吃水线能装八千多吨。上游煤堆如山,论船卖,一船装了多少就是多少?到了下游就不一样了,码头用汽车驳运到煤场,每车过磅验收,缩水胀货都是煤贩子的。

然而海水装了八千多吨的货,你只给我结七千吨的运费,那肯定不行。

多少年下来海水己精于此道,胀货分成,收益颇丰。

枯水季节,砂场的砂仍堆如山。海水看看心想,今年怎么这么多砂?这些砂应该早被支流小船装走分散到各小码头。发现不对,赶紧与小舅子商量对策。

小舅子在牌场上被叫回很不乐意:“降价也卖不掉,行情不对了,你看大家都卖不出去。”

“你发现怎么不早说,早点降价处理。一点不管事。”海水精瘦漆黑的脸庞一双明亮的眼睛闪闪发光。

一直到涨水开船,黄砂卖不出去,海水急了。船开还是不开?正疑惑着又发现那运煤的贩子不见了踪影,也不来请他运煤了。心想这家伙是不是找别人了。于是便打电话联系。

人家在电话里告诉他,房地产业不景气,选成钢材库存积压,钢厂减产,煤炭需求也减少,库存煤用不完,电厂也一样。

海水看江水稳稳地流着,心疼这船运的黄金时期,就这样流逝。看着港湾泊满了船,那来这么多船;看着码头上堆满的黄砂石子,上游的砂石这样要被掏空吧!

他沿着江边一路看一路想!

想当年来到这个长江,看到满江是黄金,只要自己努力努力,这江中的黄金就会成为自己的财富。

那年他和小舅子跑了一趟,就发现他只能赚小钱的原因;就想他要弄一艘五千吨的赚大钱;然后,又发现一个问题,同样是两千吨的船,可人家的看起来大一点;这是他在码头上看空船时,偶尔发现的。然后在他的不断努力下终于弄明白了其中的奥妙!你说:同样是两千吨的船(运费结算吨位,营运证上注明的)两条船,而一大一小,那么你会用那个的船?当然内行才能发现,这就叫生意经,想到这儿他黑黑的脸露出来一丝笑容。

江边的风渐大,刮在他的身上,感觉了一些舒适。当时他没有急着造五千吨的船,岁月己经锻练了他。

“姐夫,五千吨的船什么时候造?”小鼻舅子就等着海水大船,准备和姐夫好好大干,争口气。

“不急!”然而换来了海水沉着冷静的两个字。并且说了他下一步打算。

“你欠我多钱?”海水随口一问,小舅子一听懵了,没说话,心想:怎么,难道把钱要回去自己单干?

“你欠我的钱,转一部分股份给我,百分之二十,可以吧!”海水又认真地说,然后把事情说清楚,小舅子也是听明白了。

“什么转不转的,反正大部分是你的钱,一人一半,怎么弄你说了算。

想到这些海水迎着风又笑了。

然后他用了一年的时间,固定了上下游的业务关系,沿途的各关口、各码头、各船港、各船闸都结识了一帮好兄弟,只要有时间、有机会停留就一起下馆子喝酒,歌厅k歌,所以大伙都盼着见到他,特别是节前年前的日子。然而这一年小钱也没赚到,年终一算还亏了二十几万。

“亏了全算我的。”海水很自信地说,小舅子以及回家后刘梅都不怨他。

江风时急时缓,海水从江堤走近水边,挑了一大的石头坐下,点了一支烟,看烟雾飘入眼前的滔滔江水。

第二年,姐夫舅子共赴造船现场。现场一片忙碌,弧光闪闪,敲打钢板声混着焊接发出的嗞嗞声,充斥现场,这里是一个民间造船场。

放样师、电焊工都是高手,技术精,收入高、能吃苦。

“大师傅,你看我的船能否多放大点?”

“当然能。”大师傅叼着烟说:“样,以五千吨的放,但一般都多放一点,看你成本,看你领证怎么混过去。”

“最大能放出多少?”

“一万吨也能,主要看你。”大师傅邪眼看一下海水。

“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五千吨的船,最大能放到多少?”海水扔给大师傅一包“红塔山”烟,接着又给点了一支。

“你想放多大,关键是营运证上怎么定,超多了,人家还给定五千吨,看你本事了。”大师傅放下手中活和他聊了起来。

最后,大该能装六千吨,这胆儿有点大。但在办证时,测出五千吨不到,写着四千九百吨。民间造船不标准可以理解。意味着,装满了,你装六千吨的货,人家给你结五千吨的运费,这还是好说话的。如果这样海水不就吃大亏了,然而他有办法。

就这样,大干几年,一切顺利,除了船下水时向李兵开口借钱外,其他都顺风顺水。成为了暴发户,有钱人!海水起身,沿水边走了一会儿,然后上堤坝往回走!

枯水季节原本砂场生意就清淡,因为所有的长江中下游的支流,运砂船都无法航运,砂运不出去,就只附近几个地,用汽车装一点,汽车一车能装多少,八吨、十吨、三十吨,运输成本与船运相比怎么比。

怎么办,也不是海水一家,大家都降价卖。供过于求,降死了也没什么用。黄砂卖不掉自然运输行情也急剧下跌。甚至只能停运,这就是市场,个人的力量是无法与之抗争。

这样的话,海水的船停运了!海水也回家了!砂场由小舅子留守;船长、大副都先回去了,二副留守船舶。

“这个黑鬼。”在家没事,刘梅开玩笑说说。

“行情清淡,休息休息。”海水在家也无所事事,找朋友喝喝酒,打打牌,没事也找李兵聊聊天。

李兵最近也不忙,亦民、建国离开后,李兵被外县开发商天雁房地产业公司看中,后合资以三雁公司开发房地产,李兵任懂事长。然后一线城市房市调控,对本县什么线也不是的房市也有着影响。

李兵告诉海水现在不能动,地也不能拿,说话时严然一副大老板的风采,说的一套一套的,海水也是,说到船运行业,他的话题就打开,也是一套一套的像个专家,再也看不到那原本有些性格内向的吴海水。只是两个人开始有些显老了,岁月的沧桑无情地写在额头上。

海水现在是富翁一个,资产过亿。但是不炫富,不乱花钱。比他差的老板花三十几万买个名表,他只买个十万元的戴着;人家花钱找几个小三,他压根不向这上面想。但刘梅花钱他从来不心疼,她十六万元买个貂皮大衣。他说这又不是最好的。刘梅那小医院的老女人大姑娘都羡慕死了!

闲来多少天,然而终于有了生意,是一宗铁矿石运输,他立即电话问船长,看这气候条件能不能运。时值长江中下游梅雨季节,也是水位最高水流最急的季节。一般的船长都有所顾忌,然而海水请的船长是最好的船长。船长说没问题见机行事!于是叫上大副,开航。

船长真不亏为高手,船装满货顺流而下,见机行事,该靠港就靠,停停走走,天下大雨,水流太急我就停泊,过了我就走,这个当然看船长功力和经验了!

恶劣的天气似乎对他们没有太大的影响。船正常行驶中;然后天有不测风云。

那个夜晚!雷雨过后,天气仍然闷热,船上有江风吹着,似乎感觉好一点,海水睡觉了!海水从睡惊醒时,船长己经发出求救信号!船己失控、船在下沉!

“全体穿上救生衣,准备弃船逃生。”海水一声大叫两眼闪闪。

“不行。”船长说“傍边的船撞了我们,己经沉了,水流太急,旋涡太大,跳下就得死。”说时己有几个人急着跳入江中,迅间被吸入江中消失了。

“怎么办?”海水急了。

“都到最高处,用绳子系好,等机会。”船长将别人全安排好,只身一人去了机轮仓,企图控制船。

船已经下沉,穿了救身衣也被旋涡的吸力死死吸住,与船一同沉入江底。

海水己迷迷朦朦,己无力争扎,象做梦,梦见水中一道金光,随后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披着长长的衣裙,将他搂住,海水四肢无法动弹,努力争眼看了一下,刘梅!然而他说不出话,只想说:刘梅你在我心里有多重,平时老骂你,老是怀疑你、又离不了你,还想说:我不应该,一个男子汉怎能那样对你呢!然而迷迷糊糊地好来到一片花海,鲜花盛开,太漂亮了。他看到了最艳丽的一朵,那朵花开的实在鲜艳,突然花中露出一个笑脸,他也高兴地笑了。是刘梅,是刘梅,是……

“这天气,一会儿闷热,打了一阵雷下了一场雨,怎么又变了冷了!”刘梅自言自语,关掉空调。

“怎么这么冷?”刘梅仍然觉得有些冷而且有点发抖。她起床下楼,走过儿子的房间,儿子正睡得香,她听到楼下的狗在呜呜地闷着声叫,打开灯,狗朝她走来,摇着尾巴!

“别叫,都在睡觉。”又关上灯,上楼了。

刘梅在听到噩耗时,己是正午。刘梅怎么可能相信,这么多年都下来了。头两年还真有些担心,有时担心得睡不着觉,担心半夜来电话。

然而弟弟在电话里面已经哭成个娘们似的。刘梅脸色煞白,晕了过去!

醒来时,弟弟已经赶回来了!

其他人都在哭,刘梅没哭,在听弟弟说,弟弟也说不完整,只知船沉人亡,由于水流湍急无法施救。事后,蛙人潜水只发现了船长,经过搜寻其他人仍无下落。

刘梅从病床上坐起,然后下床整理衣装突然说:“带我去。”

“去那儿,姐?”弟弟急忙扶着刘梅。

“带我去江边。”刘梅两腿发软,又坐到了床沿,欲哭无泪,两眼无光,表情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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