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杂思

      安静的夜晚,静的可以听得到蝉鸣。聒噪了一个夏季的蝉鸣,竟然今日才有心境耳闻。被提莫几乎啃坏的吹风机,摇头晃脑,颤颤巍巍地安抚着室内的余热。窗外时不时传来一阵人声,引得提莫对着窗口隐忍地低吼。因客居他乡,从不敢让提莫放声吼叫,怕惊扰邻居。提莫因此失去了些许做狗的尊严,小小年纪就要忍辱负重,每每有吼叫的欲望都要转过头来看着我委屈地哼哼。

      一年了,还未有扎根的感觉。租来的空间,布置的温馨,每每回来关上房门,有轻松和安全感,却从未有过归属感。什么是归属感,似乎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了。看了太多的鸡汤,鼓励姑娘要活得独立且精彩,不管身处何境,都要因自己的优秀睿智从内心油然而生出安全感和归属感。这曾是我多么向往的境界啊。于是逼迫自己向其靠拢,内心早已慌不择路,表面上还要装作云淡风轻。偶尔被人夸夸成熟,还开心得不得了。憋得久了,心生阴郁。形似装逼,满脸写着生人勿近。想想有段时间,我就是这么的不可爱。

      论起最最怀念的日子,脑海里由远及近,会浮现出一些画面。小时候奶奶家的院子,是我第一首小诗播种的地方。我搬着小板凳,望着天边的晚霞,只觉心中情愫翻涌,极想诉诸笔段,然文笔拙劣,并不能述其一二。那是一种美妙的煎熬。再接着是奶奶家的小南房。厚厚的杂志,那些因为年纪太小读来晦涩的文章,都印刻成了无限的向往。有一年夏天,我钻在屋子里看故事,突发奇想,把喜欢的文章都用自己的声音录进了磁带里,却久久没有勇气送给喜欢的男孩子。怕心事无人能懂,怕人把豆蔻的欢欣解读为冲破禁忌的私欲。

住在姥姥家的时候,放学了就和附近的小朋友捉迷藏。夏日里白天长,写完作业天仍旧大亮。我们就奔跑在老城区的大街小巷里。挑选藏身的地方是个技术活,藏得太浅了,一下就被揪出来了,大家找的不尽兴,会觉得你这个人没什么头脑,以后难成大事;藏得太深了,大家半天找不到,也就失了兴趣,会觉得你这个人不合群,不以小伙伴的乐趣为头等大事。要拿捏的刚刚好,不要藏在经常出没的地方,也不要藏在无人问津的地方。有时候也可以来个逆向思维,藏在上一个人刚刚藏过的地方。不过也有熊孩子根本不解风情,直奔上一个藏身之处就去了。并非瞧透了藏的人的小心思,就单单的没脑子。这种情况聪明才智无处发挥,也是苦恼得很。慢慢的,就能摸透小伙伴们捉迷藏的习惯了。有的人偏爱熟悉的地方,有的人喜欢发现新大陆,有的人喜欢往家里躲,还有的喜欢躲在公共厕所的。最后一种是实干派,讲求效率,玩的同时还能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我们就躲啊,藏啊,一直到暮色四合,黑夜已见初意,也不愿回家。这时候爷爷奶奶们的嗔怪声就从各家各户半开门里传出来。他们扶着门把手,探出半个身子,呼喊着各自的孩子们回家。有温柔等候的,比如我的姥爷。也有直接叫大名爆粗口的,比如对街小男孩的奶奶。

      我的姥爷对我总是很温柔,在我童年得到的为数不多意义重大的关怀里,我的姥爷倾其所有,似乎把全部的温柔都给了我。现在想想,他似乎是个极没有耐心的人,会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和姥姥争吵,一言不合就训斥自己的子女以及其他子女的子女,却极少训斥我。在子女的子女中,我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也是这份看似盲目的溺爱般的疼爱,在我成人之初,给我以自信和温暖。之后我的“离经叛道”,所有人都归责于姥爷对我的溺爱。只有我知道那是因为父母在生活里长时间的缺失,却正因为姥爷浓重的爱,牵扯着我仅存的责任感,让我知道这世上还有人是我不可辜负,才不至使我的人生步入歧途。

      后来听到李荣浩的《老街》,不自觉地单曲循环,直到眼眶微热。那是回不去的美好时光,那是再也找不回的故乡。人生难能可有回忆。时光凌厉,而回忆温婉。历尽千帆后,总能找得到内心柔软的理由。

    再长大些,学业就重了起来,烦心事也多了起来。但年少时总是单纯的,就算有烦恼,也是美好的。好想一一记录,但看看时间,想想明天还要上班,只能作罢。

     

深夜杂思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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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好多,好远好远。回不去的旧时光,像颗颗珍珠。每每拾忆,都能牵扯内心柔暖。红衣怒马,愿你总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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