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丈夫是个贼

我的丈夫是个贼,我原来并不真正认识他,尽管他跟我是中学同学,因为我们没交往过,更没有说过一句话,怎么能算认识呢?

我是在本城电视新闻中真正认识他的。他名叫赵宏伟,是一家书画裱糊店的老板,他在给一个大贪官裱糊一幅古画时,他用一张不知从哪里得到的古宣以假乱真地临摹古画,后来巧妙地偷梁换柱,成功地移花接木了。

贪官为此跟他索要原件,他矢口否认有原件,最终,贪官将他告上法庭。

在法庭上,他将原件取出,法庭上下一片惊叹声,认为摹本跟原件竟然神似到如此惟妙惟肖的程度乃世所罕见。

他在法庭上慷慨陈词,口若悬河,侃侃而谈,直戳贪官的软肋。他认为原古画应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品,以贪官现有的正常的工资,应该是无财力购得此画的。他说贪官能够得到这幅画,无外乎贪官是贪污受贿的。

最后,他说他不是贼,贪官才是真正的如假包换的贼。他说他没有罪,贪官才是罪大恶极。他要面向全城人民提出抗议,法律不能让一个大贪官逍遥法外。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贪官额头上的汗珠像黄豆样地往下滚滚流淌,他说古画不是他的,他记错了,他撤销对赵宏伟的指控。但一检察官说晚了,他们已对他立案侦查了,纪委也及时赶到,带贪官去“喝茶”了。

他后来有没有被判有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英气逼人的长相和高大魁梧的身材,已经如刀削斧刻一般地铭刻于我心中了。

据电视里介绍,他未婚,他二十八岁了,还没女朋友。知道这些细节后,我就暗下决心,此生非娶此童鞋为丈夫不可。

后来,我经多方打听,又看了报纸上的新闻报道后,我知道了,那场庭审案把他判为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

知道他的店址后,我就开始着手“钓”他的步骤的实施了。我挟着一幅名为《北方佳人》的名画到他的店里裱糊。果然不假,他嗜画成癖,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程度,他两眼放光。

不过,比起古画来,我的打扮,我的迷人的外表,我的优雅的谈吐和高雅的气质,也一时让他羡慕嫉妒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看着他那不怀好意的眼神,我芳心窃喜,我的第一步成功了,我决定实施第二步了。我故意气结地把古画卷起来,我说我不裱了。

我挟着画往家走。我回头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发现他正跟踪着我。他看到我回过头来,忙往旁边一闪。我心说,你别闪,你已上钩了。

我到了我们那个富人区门口,我回过头来看了看,我看到他还是不紧不慢地跟着我。他看到我回过头来,又赶紧把身子一闪。

我感到很好笑,估计他要到门卫这儿来打探我的底细,我忙到门卫那里说了一下。门卫就是我舅舅,岂有不懂我的心思的,他说一定积极配合。

晚上,我把门虚掩着,就等他来了。我给他做好了夜宵,还在客厅里的桌子上放了一瓶红酒,并且还写了一张纸条放在桌子上。我没把客厅里的灯关掉,就到卧室里躺到床上等他了。

就在我很焦灼不安地等他时,我接到了我舅舅的电话,他说,媚儿,那个贼来了,要不要舅舅上去帮你降服他。我说,不要了,我学过跆拳道的,对付得了他的。

我把舅舅骗了,舅舅后来对我娶赵宏伟不管不问,是他早就知道了赵宏伟的英雄事迹呢,还是他早就揣摩透我的心事呢,我就不知道了,要想搞清楚事实真相,实在是一个既伤脑筋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只有傻瓜才会去那么做

赵宏伟在我还没放下手机时已经来了,他不仅胆子大,而且一旦对我的名画痴迷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时,他还有什么不敢来的,他就是个贼嘛,是个文贼,这是他一时半会儿改不了的劣根性所决定的。不过,我对他的这种高贵品质还是很赏识的哦。

他轻轻地推开门进来了,他贼头贼脑地走到桌前,他看见纸条上我写的字了:

宏伟吾夫,辛苦了,还没吃夜宵吧?饭菜在伙房里的锅里热着,红酒在桌上。我累了,在房里歇着,你先吃吧,我吃过了。

他左右看看,没见墙上挂着男人的相片,他可能冰雪聪明,知道是指他,他也许福至心灵,知道我也爱上他了吧,他消除了忐忑不安的心灵,他放心大胆地从伙房里拿来了饭菜,开始吃夜宵了。

吃完夜宵后,他还到卫生间里去冲了凉,然后他来到卧室里的床前。我躺在夹被里,手里拿着那幅画。我说,宏伟,你来了?

他说,嗯,我来了。他和我以前是中学同学,不过,上大学时跟我分开了。那时他是校草,可我不是班花,尽管他从来就不关注他周围的粉红黛绿环肥燕瘦,但毫无特长的长相平平的我也无幸攀附上他,况且那个时候忙着冲剌高考,也无暇去谈一场没指望的恋爱。

我说,你就这么喜欢一张名画胜过喜欢我,上中学时多少女同学围着你,我连站你边上的资格都没有,想不到今天你为一张画来到了我身边。我在床上坐起身,不无哀怨地看着他。

他在床边坐下,他一把搂着我说,蓉蓉,你甭这样对我,其实那时我就看你与众不同,早就瞩目凝视你了,可是我看你待人冷冰冰的,我就没敢向你表白,况且那个时候忙于复习向高考冲刺,我也就没敢谈恋爱。

我眼含热泪地问他,真的,你没骗我?他站起身,手拍着胸脯说,真的,我没骗你。其实,你那张画是你临摹的,我又不是看不出来。与其说我喜欢那张画,毋宁说我更喜欢画画的主人。

他过来把我从床上拉下来,我披上一件单衣,跟他手携着手来到了楼房外边的走廊上,城市里的璀璨的灯火使天上的星辉月光洒下来不是那么明亮的,但那秋夜的习习的凉风吹到身上还是蛮舒爽的。

他抚了抚我的肩,问我说,冷吗?我说,不冷,有你在我身边,一点儿也不冷。他拉过我来,跟我如痴如醉地拥吻在一起。

后来,我就依偎在他怀里,我一边抚摸着他的壮阔的胸膛,一边问他有没有想过我。

他说咋不想,想的,很想很想。他接着告诉我在大学里他谈过一个,后来,还是没泛起激情的涟漪,爱情就日薄西山了,无疾而终。

其实,这是不能怪人家的。他说,这全要怪我,因为睡里梦中只有你,我的心里既然已经搁下了你,又怎能再搁得下别人呢?答案肯定是搁不下别人的,那是一定的。

原来他心里一直有我;原来怪不到我在大学里有那么多风度翩翩的白马王子,我都没有瞧得上他们;原来他那样不显山不露水地早就把我的心偷去了;原来成了我的终生伴侣的他,早就在我的心里落地生根了。

我正浮想联翩时,我父母亲在房子里唤我早点睡,不要跟男朋友玩到深更半夜的,他们还说我一直不想找男朋友,当找到时我就不知道睡觉了。

我对他扮了个鬼脸,他会过意来,跟我回了卧室里,他坚持在床底下搭个地铺睡,我仍然睡床上。我说,就睡在床上吧,只要我们到洞房花烛夜再做那事就是了。他答应了,结果他和衣搂着和衣的我在床上躺着时,两人根本睡不着,我们喁喁情话了好长时间。

他说上大学失恋后就开始找我了,总是找不到,怪只怪他没有跟我上过网,没有我的扣扣,现在更没我的微信,在这么大的城市要找到我谈何容易,那还不是无异于大海捞针一般。

于是他想到了我是学画的,他便打算从画上入手来找我。他在大学里虽然学的是中文专业,但由于他自幼就学过画,对绘画还是有一定的基础的,他就开始练习绘画了。

他不知用了多少张纸,费了多少墨汁和国画颜料,临摹了成千上万幅画作。那些画稿都是他从书画店里淘来的,虽然是印刷的膺品,但他还是用心地一笔一划地临摹。到最后,他都能泼墨成画,敷彩为丹青,那可真是羡煞唐伯虎,气死张大千。他的画足以以假乱真,在市场上也能挣得一些额外的收入,这是他绝对没想到的。

他说,蓉蓉,我为找你真是吃尽了千辛万苦,为什么我跟你上学时就不去关注你住在哪儿呢,为什么我这样马大哈呢?他说着,更加拥紧了我,他狂热地吻着我,他的眼泪流在他的脸上,也流在我的脸上,流在我的心上。

我抓住他的手,在没关掉的房间里的灯的照耀下,我看见他的一只手,凡是他握笔抵着的手指上,都是茧花一重又一重。我看着他的脸,虽然岁月流逝,但他的脸却愈加青春靓丽,这或许跟他长期浸淫画艺有关吧。就是这双手啊,他就是用这双手,把我的一颗年轻女子的心偷去了。

到了这一年的年底,我和赵宏伟结婚了,他成为了我的法律上也认可的事实上的丈夫。哦,我的丈夫是个贼,他把我的心早就偷去了,早就偷去了!

我的丈夫是个贼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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