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前一刻还风平浪静的生活,会成为最奢侈的享受与美好的回忆。
没有事发先兆,没有紧急预警;还来不及说些什么,更来不及拿些什么,脑中就一个念头:快跑!
但是要往哪里跑呢?家的方向是不能去了,因为有一大波军队就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也不知道我的家人们现在在哪里,是否遭到了攻击?
还好我不是一个人在前进,周围是一些陌生的面孔,还有一些外国人,脸上都尽显恐惧和惊慌。但奇怪的是军队没有开枪,也没有炮弹轰击,只是大摇大摆地往前走着开着。
难道是要活捉?这可比一枪直接打死更可怕,怎么办?我已经跑得腰疼气喘了。
突然我看见前面有辆小汽车,一个外国友人好像在示意他的朋友快点上车,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我和他的朋友一起走近,硬生生地挤进了他们的小汽车。
也许在这种危急时刻,我的这种行为已经没有什么好惊愕与责备的了,但他们还来不及对我的行为作出什么反应,后面的军队快逼近了。军队中间是一辆绿色大坦克。
我旁边坐着的是一个金头发的年轻的外国女友人,他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我,眼里满是恐惧,我似乎还看到了点绝望。
天啦,她可是司机,快开车呀!顾不了那么多了,我迅速打开车门,跳下直接开跑。
一个劲地往前跑,也不知道前方是否有着希望,但还没看到希望就看到一大拨人向我这个方向奔来,只听见这一大拨人中一个小伙子大声喊道:快跑,后面追来了!
这是要把人逼上绝路吗,我们做错了什么?
大部分人向一条岔路跑去,因为那个方向可能没有追兵。
而我跟着小部分人跑进了一条小道。往里走,是一些田地和这挡住视线的树木,不远处有一座白色欧式房。
我不知道该往哪里跑,也不敢就此停下,直至我身边没有了和我一起跑的人,我想躲起来歇息歇息。
我顺着一条小岔道往里走了走,看见一处绿色植被较多的地方,应该可以到那里躲躲,但绿色植被上方被覆了一层铁网,也不知道这个铁网有什么用,好害怕有电,我试探性地摸了一下,好像没有什么厉害,便钻了进去。
我的天哪,树啊草啊什么的,能不能长得多一点、长得高一点,我太容易被暴露了,不需要刻意的偏头,就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我只能紧紧地贴着地面、挨着树身,也不管硌不硌人,只求生命安全暂时不受到威胁,哪怕是一小会儿,因为我真的需要休息一下。
趴着,蜷缩着,害怕着,疲惫着,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中,我听到有脚步声,接着是说话声,有两个人。
“军长,我们先攻打炮台和······”
什么什么呀,军长,不会是要抓我的人吧?我的心跳加速,四肢不敢也不能动弹,连眼睛都不敢快速张合,就一个劲的想:不要走到我这边来,不要走到我这边来······
可事与愿违,他们俩走到我这边来了,一个人穿的是军装,没见过这种军装,也看得不太清;另一个穿得花咕隆咚的,都背对着我,我只能祈祷:千万别看见我,千万别看见我······
但还是事与愿违,他们看见了我,不过我正在装死,脸色应该被吓得惨白吧,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当我是个死人,当我是个死人······请无视我吧
“军长,那里好像有一个人。”
别介呀,听到这句话,我能感觉到两双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着我,弄得我快窒息了,感觉比掐死我还难受,看来我是难逃此劫,快知生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个活的,等一下出来再处理吧。”
上天有眼,军长英明啊;“等一下”?你们休想再见到我。
他们一走远,我狗刨式的钻了出来,飞奔似的向另一个方向跑去。我奔跑的地方是一块接着一块的田地,有白菜,快速的选择两瓣;哇,有挖出来的却没有被带回家的红薯,揣两三块在兜里。
就这么两瓣白菜和两三块红薯,让我有如获至宝的感觉,似乎奔跑的速度比先前还快了点。
跑到一个需要上坡的地方,上了坡是左右可走的弯道。
“嘿,走这边!”一个穿着红衣服牛仔裤的金发女人在向我招手,说的中文还挺流利。他们一共有三个人。
从来没发觉我生活的地方有这么多外国人。管他的,跟着她指引的方向跑吧。
但跑着跑着,就不知道那几个外国人跑哪里去了。
我停住了脚步,发现一大团草堆,靠着斜坡,是圆形的,黄黄的,有点像鸟巢。嗯,我觉得这个草堆可以让我躲一会儿。
令我没想到的是已经有一个人躲在草堆身后了,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俩互相惊讶地看了对方一眼,他随即为我挪了挪位置,无需言语,也不敢多言语。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也许是寂静的傍晚吧,草堆后的同伴说话了“要不我们这里挖个洞吧”他敲了敲土壁,好像有一点声音。
既然这片坡内可能有玄机,就动手吧,但可笑的是,还没怎么动手,土就破了,破了······不过草堆仍原封不动。
从土破之处望进去,似乎是一条早已挖好的隧道,我俩爬了进去。
My god,这洞里居然有一个石桌、两个石凳,似乎是为我俩准备好的。我俩不约而同地坐到了石凳上,都是想定定神,歇息歇息嘛。
坐下之后,我环视了下洞里的情况:洞顶凹凸不平,洞前方有些许光亮;最要命的是我看见几具尸体横放在前方拐弯处,我看清一具女尸,穿的长袍,还没有干枯,惨白的脸上似乎散发着些许光亮。
但看完后也就不怎么害怕了,因为我知道我这个生命体也会变成尸体的,只是时间关系而已。
此刻,我很庆幸我兜里还有两瓣白菜和三块红薯,这些能续好长时间的命了;随即我又看了一眼那几具尸体,我想,要是真饿疯起来,吃尸体也说不定呢。
我告诉我的同伴,每次只能吃一点点,必须是一点点,要克制自己,能活下去就行。
就这样,我俩静静地待着,氛围似乎总是有点诡异。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这时间不怎么长也不怎么短,我捉摸着应该没有军队了吧,便提议顺着这个洞道往前走。
越往前走,光线也就越好,洞道也就越宽敞,我的直觉告诉我走出去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眼前的一切证明了我的直觉,我的右前方是一排平房,奇怪的是教堂的一个窗口前,有许多人在那里排队,有那么三个背影是我所熟悉的。
一个穿着帅气男西装的男子转过头来对着我笑,那是我的老公,老公前面站的两人是我的妹妹和婆婆。
到底怎么回事?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很和谐。
“嘿,你到哪里去了,快过来。”我老公在向我招手。
我心里顿时是一阵莫名的欣喜,正准备跑过去,那些排队的人突然向平房那边蜂拥而去。
老公边看着我也边向平房走去,我便也向平房走去。平房门口站着一个长得很壮的清真教徒,头上围了一圈白色毛巾,穿着类似蒙古族的衣服,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有点莫名的害怕,这到底是个神马情况?
老公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说“别害怕,刚刚只是让我们到平房里坐着等待发放稀饭。”
发放,难道是被囚禁了?我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身体一个哆嗦,哎呀妈呀,原来是梦境一场。
没有战争没有追兵;没有逃亡没有尸体;也没有老公没有妹妹。
这一连串的场景人设,荒谬而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