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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相逢
熊道几乎是抖着手刷开了门卡,带着两人进去。穿过大厅,转入拐角的试验室机房,身穿防尘服的柳文焰迎了出来,“丁队长!欢迎欢迎!来看看我们的试验成果,我们就准备给黑洞加载能量步了。”他笑着说。
“咦,王工呢?”熊道没看见王曼农其人,表示很奇怪。
“王工,急事出去了。大学那边组织了一个讲座,死缠硬磨非要王工去给大学生做个报告。她开始说什么都不愿意去,刚才大学那边不死心,打电话又催,捱不过情面,就过去了!”柳文焰这么一说,丁峻既失望又松了一口气,熊道是真松了一口气,李颂星很失望,又没见到。
没有王曼农,这场集会显得有点心不在焉,但是柳文焰匆匆讲完了现在进行试验的所有概述之后,看看时间,也已经很晚了,“一起去食堂用餐吧,说不定能碰见王工!”他提议。
“那没戏!”熊道插嘴,“王工一般都回宿舍自己做晚饭吃,她就对午餐的评价高点儿,晚餐对于她,食不下咽!”
“为什么?”李颂星不解地问。
“不为什么,因为王工不但出得厅堂,而且下得厨房,对食物品质要求甚高,对那等电子厨做出来的东西鄙视有加。可惜她搬到西昌来住了,以前住在北京局里宿舍的时候,我每天晚上准时去蹭饭!”熊道这么一说,丁峻突然在心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嫉妒,臭小子,我还没吃过她几顿饭,倒被你占了先了。
熊道引着几个人一起去食堂。
“那打电话叫出来一起吃吧?人多热闹些!”李颂星不死心地纠缠,大有一番不见到王曼农绝不收手的感觉。
“别打扰她,”熊道接着说,“晚饭后是王工自修的时间。”
“什么意思?”柳文焰也好奇上了,“什么叫自修?”
“你们不知道!开始我也不知道,在北京宿舍一吃完晚饭,王工就要翻脸赶人,简直六亲不认。后来我才知道,她要去僻静地方拉小提琴,不喜欢别人打扰。”熊道若无其事地回答,一边跟周围路过认识的人打招呼。
“拉小提琴也用不着翻脸那,”李颂星傻乎乎地问,“她还会拉琴?她简直就是十项全能吧?我小时候可没学过这些。”
“那你都学过什么?”熊道问她。
李颂星突然感到一阵不好意思,“我学跆拳道、柔道和中国武术。”那语气让丁峻和柳文焰都不由莞尔。
“我看得出来!”熊道点点头,带着他们拿餐盘排队,“你这从小是男孩标准养出来的。王工不一样,她说她小时候学的是音乐、画画和做饭。她那个死懒鬼精的老娘给她报了一个厨艺爱好班。”
这话一说出来丁峻差点一头栽到在地上,她连老娘啥情况都告诉你了?她还有什么没跟你说过的?
熊道偷瞥了一眼丁峻的脸色,“虽然王工练琴的时候要赶人,但是我还是死皮赖脸地在宿舍的娱乐室里成功欣赏了一回,她没能把我赶走!你们猜她演奏的是什么曲子?我估计你们也猜不出来,我也没想到。王工在一大堆伴奏软件里面找了‘梁祝’……你们说她一法国长大的会演奏这个我还真没想到!”
你没想到的多了,丁峻近乎心酸地想。
“水平如何?”今天的李颂星太给力了。熊道心想,回头哥哥给你糖吃,你跟哥哥这捧哏逗哏相声说得不错,大有丁云路之风。不同的是跟云路那属于配合默契,跟你这是歪打正着。
“水平如何我这一外行根本听不出来,但是,好听!特别是楼台会那段,跟大提琴一问一答,缠绵悱恻,真是催人泪下!王工的领悟力惊人啊!”熊道不再说了,他开始点餐。
丁峻感到自己眼角几乎有潮湿的感觉,哎,曾经,他的小姑娘把梁祝这曲子糟蹋成什么样了,每次都气得给她伴奏的白晏梓跳起来拧她的腮帮子。他希望熊道把王曼农的话题继续下去,可是那位居然收了口。
李颂星还要打听,熊道却说,“哎,小李,以后你和王工做同事,相处机会多了,慢慢了解就是了,我其实跟她也没那么熟。”滑头的熊道感受到了丁峻的心理变化,为了不让丁队长突然失控现场掐死自己,还是马上撇清的好,所以就把话题成功扯开。
饭后四个人出来,就觉得一阵阵的凉风刮了起来,大朵的乌云翻滚,山间有一些或明或暗的闪电出现,闷闷的雷声也响了起来。
“哎,咱西昌还难得有这么一个天气。”熊道眯着眼睛看看天,“那行我得赶早回北京了。小李要不要一起回去?你要是想住在这边,等培训完了过来申请员工宿舍!丁队长,刚才开过来的那辆车现在归你使用了,出入营地方便一点。”然后他带着李颂星去搭无人机,柳文焰要回市中心自己家,大家告辞,丁峻没有开车,而是沿着山路,一步一步走回营地。
熊道刚才的那些话给了他很大的刺激,如果,再这个样子下去的话,他的小姑娘马上就是别人的小姑娘了。熊道长相帅气又肯作小服低,王曼农心无城府任对谁都会坦诚相待,长期以往,后果不堪设想呀。丁峻感到胸口憋闷,醋浪滚滚,马上就有一种要给王曼农打电话的冲动,可是,等等,他没有私人电话,也不知道王曼农的手机号,总不能回营地用电话找熊道再要吧?
豆大的雨点终于砸了下来,一切都跟第三行星的时候那么相似,天上是滚滚的闷雷,不同的是脚下没有波涛汹涌的大海。丁峻回到自己房间,正想找毛巾把头发擦干。突然墙上的一个提示灯绿了一下,发出嗡嗡的声音,这表明有人刷了身份卡进入营地。奇怪,除了熊道,还会是谁?丁峻准备出门看一下。
还没走到门口,整个屋子的光板全部灭掉了,只剩下墙上的应急灯发出荧荧的光。这是有人关掉房屋能量源的反应了。按理说,能量源应该在每座房子正下方,通过地下室的楼梯才能到达,但是因为营地尚未施工完毕,所以也有可能是还裸露在地表的阀门被人拧上了。居然有人跑到这里来搞破坏?丁峻一阵警惕,他手扶着腰上的枪,走到门边,仔细听听外面的动静,除了风声雨声,似乎还有一点特别的悉悉索索声音。门口的红外探头被人堵上了,什么都看不见。
于是他不再犹豫,一把拉开门,外面站着一个黑影,大概是被门的突然打开下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丁峻上前一步抓住对方,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哎哟”,他想也不想,就直接拽进了门。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一个披着雨衣湿漉漉的小身体猛地扑了上来,丁峻紧紧搂住了她。一直给自己竖在面前的那堵理智的墙,瞬间崩塌,丁峻什么都不愿意说什么都不愿意想,就愿意这样一动不动地,搂着这个相思了十年的小姑娘!
半天,王曼农才挣脱出来,应急灯下,她的眼神幽怨愤怒,她把一样东西砸在丁峻身上,低吼了一声,“还给你!”那东西轻轻地弹开,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把我的还给我!”
“什么?”丁峻明显还没反应过来!
“我的身份牌!”啊,难怪她出入营地如此方便,因为她手里有丁峻的基因标识牌。
丁峻愣愣地看着眼前那张写满怨愤的小脸,呆了半晌,开始慢慢地从手腕上往下摘。还没取下来,王曼农又是一声吼,“你敢取出来试试?我杀了你!”她又扑了过来,双手去掐丁峻的脖子。
丁峻环着她的腰,任她在自己身上又掐又咬又踢又打地发泄着,他紧紧抱住她,低头去找她的唇。刚刚碰到,就觉得一阵火辣辣钻心的疼,他的嘴唇被狠狠地咬了一口,甜腥的鲜血马上渗了出来。这疼痛没有让他退缩,反而把她搂得更紧,疼痛伴随巨大的快乐,充斥着他的全身,奇怪的是,这次他的心脏竟全然没有抽疼,尽管跳得那么快。
良久,王曼农才稍微平静些,她挣脱丁峻的怀抱,掀开自己的雨衣,在应急灯昏暗的光线下打量那张熟悉的面孔,“指令长……”她轻笑着呼唤,语气还和以前一样娇憨,“我想你你想不想我?”
“想!”
“那我爱你你还爱不爱我?”得寸进尺地又问,话语间笑意难抑。
丁峻没有回答,他再一次抱起她,去亲吻那个思念很久的小嘴唇,感受着心爱的人身上特有的馨香美好。他的手摸到了她的发辫,真的呢,头发留长了,不再乱蓬蓬得像刺猬一样,柔软顺滑,好像世界上最好的丝绸。他搂着她的腰,恨不得把她和自己融为一体。
“曼农!”他轻声呼唤她,生怕这又是一个梦,生怕自己还在从里到外的冻毙状态,生怕他和她之间还隔着厚厚的冰冷的玻璃。
外面,大雨倾盆,室内,旖旎如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