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阑心》第十七章 董糟

本文作者：魏博洹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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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相关情节取自魏博洹侯小说《唐末五代风云录》章节之中，独立成册编纂而成。

此文集为风物言情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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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秀才捻须含笑道：“不才姓吕名岩，字洞宾，河中芮城人氏。”

道宗眼前一亮道：“在下也是芮城人氏，在此得遇先生真乃是他乡遇故知啊！”

吕洞宾含笑道：”听你口音就知道是家乡人！“

道宗笑着道：”先生为何不回家乡而在东洛卖卜为生。“

吕洞宾长叹一声道：”无颜回去啊！“

”这是为何？“

“唉！说来话长。”吕洞宾正自慨叹间，酒博士提着酒壶领着一名端菜的小厮掀帘进入雅阁之中，躬身堆笑道：“四道凉菜来了，这是新烫的酒，吕秀才品品味道如何？”

酒博士提着碧玉酒壶为吕洞宾斟满一觞，但见酒丝成线，色如琥珀，吕洞宾端起酒盏细细品味着，啧啧有声道：“还是原来的味道，入喉处糟香四溢，郎君你也饮一杯”。

道宗端起酒盏抿了一口，与家乡烧酒相比，酒性虽不炙烈，但浓香醇美却也勾人心魄，满饮一大盏，称赞道：“浓香四溢，回味无穷，真乃佳酿也！”

吕洞宾听道宗如此说，比夸赞自己还要高兴，哈哈一笑，复又斟满一杯，举杯在手道：“郎君，再饮一杯。”

道宗复饮一盏，就觉比之前更加醇美，赞叹道：“饮过此酒，让我想起谪仙人的一首诗来。”

吕洞宾道：“哦？”

道宗擎杯在手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咱们身在他乡为异客，能在此楼之中饮酒，真乃前世修来的缘分。”

吕洞宾脱略形迹颇为欢颜道：“郎君在天津桥头惆怅吟诗，我就知是有缘人，你们也喝。”见来福、来旺坐在下首陪着侑酒一直侧耳倾听，不觉开口劝解道。

待摆好四碟凉茶，在四人面前斟满了酒，酒博士这才招呼着小厮离去。

吕洞宾透过帘幕见酒楼之上已坐满了人，展颜指着四盘冷菜道：“水席之上讲究先上八道凉菜，分别以服、礼、韬、欲、艺、文、禅、政八字取名，咱们四人吃不了那么许多，就先要了这四道：礼、欲、文、禅。”

道宗颇为不解，问道：“何谓礼、欲、文、禅？”

吕洞宾指着一盘洁白晶莹的凉菜道：“这道菜用鹿筋烧制清冷而成，摆放有序似弯躬状，作彬彬有礼之态，故名曰礼。”

复又指向一盘极为诱人的菜品道：“这道菜取三岁犬儿腰花切成片，开中口，嵌满岁公鸡内腰作形，点缀以枸杞子，用冬虫夏草围盘以填人欲，故称之为：欲。山人这一生最讨厌恶犬了，吃这道菜纯粹为了解气”，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正要讲解其他两道菜，就见小厮端着一道热菜而来，洞宾指挥着来旺将凉菜分置四周闪出中间的位置放入热菜，就听小厮报名道：”牡丹燕菜请慢用。“

道宗见一朵色泽夺目的牡丹花，浮于汤面之上，花鲜肉香勾人食欲，食材缤纷呈燕形排列，不觉拍手叫绝。

吕洞宾道：”洛阳水席讲究吃一道热菜，再上一道，咱们趁热吃着，后续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举著夹起一块鲜香美味的鸡块送入口中享受似的大嚼起来，口中不住的啧啧称赞。

道宗主仆三人自五更天用过素餐后，此时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来福本想夹菜给道宗吃，道宗摆摆手道：”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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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注释：

此篇为吕洞宾洛阳卖卜的故事，是为《唐末五代风云录》《唐懿宗第二卷》中吕洞宾应试赴考时得遇钟离权悟道故事的前篇缘起。

因吕洞宾未取功名前在东洛中条山习文修道，以占卜之事与道宗在天津桥上相遇，得以前去董家酒楼上一晤。

他们是同时代人，又是老乡，道宗兄长侯道华又是得道成仙的真人，故安排此段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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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引用吕洞宾由会昌中至咸通初的故事以飨读者。

吕洞宾唐会昌中（武宗朝），功名失意，遂游江州至庐山，遇葛仙公弟子火龙真人，姓郑名思远，号小祝融，世称神医。欲人有疾则书符诵祝，立见消融，与上古祝融氏相累，真人见吕祖骨相清灵，游心世外，即传以内丹炼己之诀。制成通天灵剑（即天遁剑法）。并诗曰：“万里诛妖电光绕，白龙一片空中矫。昔持此剑斩邪魔，今赠君家断烦恼。”

咸通初（懿宗朝），吕祖入长安赴试，至酒肆中，浩然叹曰：“何日得第以慰亲心？何日得道以慰我心？”

旁有一道翁，闻而笑曰：“郎君有出世志耶？”观其人，青巾、白袍、长须、秀目，手携紫杖，腰悬大瓢，书一绝句于壁，曰：“坐卧常携酒一壶，不教双眼识皇都。乾坤许大无名姓，疏散人间一丈夫。”

吕祖大惊，窥其状貌奇古，诗情飘逸，因揖问姓氏，道翁曰：“复姓钟离，名权，字云房。”吕祖再拜延坐，云房曰：“子可吟一绝，予欲观之。”吕祖遂书其后，云：“生日儒家遇太平，悬缨重滞布衣轻。谁能世上争名利，臣事玉皇归上清。”

云房见诗暗喜，因同憩肆中，云房自起执炊。

吕祖忽困倦枕案假寐，梦以举子赴京，进士及第，始自州县，而擢郎署，台谏给舍，翰苑秘阁，及诸清要无不备历，升而复黜，黜而复升，前后两妻，富贵家女，婚嫁早毕，孙甥振振，簪笏满门几四十年。又独相十年，权势熏炙，忽被重罪籍没家资，妻孥分散，流于岭表，一身孓然，穷苦憔悴，立马风雪中，方兴浩叹，恍然梦觉。

云房在旁微笑，曰：“黄粱犹未熟，一梦到华胥。”吕祖竦：“翁知我梦耶？”云房曰：“子适来升沈万态荣悴多端，五十年间一顷耳，得不足喜，丧何足悲，且有大觉，而后知此人世一大梦也。”

吕祖感悟，知功名皆幻境，再拜曰：“先生非凡人也。愿求度世术。”云房故辞曰：“子骨节未完，志行未坚，若欲度世，须更数世可也。”吕祖叩头乞度，誓修现在良因。云房曰：“子尚有数年尘缘，犹未了也。”翩然别去。

吕祖如有所失，不得已，强赴春闱，名书雁塔。吕祖哑然曰：“又入黄粱梦耶？慎勿至立马风雪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