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12日

这一生你得到了

你想要的吗，即使这样？

我得到了。

那你想要什么？

叫我自己亲爱的，感觉自己

在这个世上被爱。

早课抄了舒丹丹翻译的美国詩人雷德蒙·卡佛的短詩《最后的断片》。读这首短詩，有一種重槌敲击心鐘的感觉！我一直觉得一个好的译者，能把原作者的情感意图完美地解读并传达出來，这也是我一直以来非常喜欢舒丹丹的詩作和译作的原因。我喜欢卡佛的文字，总能在他的文字中感悟出无可避免的孤独，生活琐碎里的无奈和每一个无名凡庸之辈的喜怒悲欢。所以卡佛的每一篇文字，即便是这样一首短詩，都得读不止一遍，才能领会那种意味。

卡佛说：一个人忙得连读诗的时间都没有，根本不是生活。

立春已过，春节將至，想来南国早已经是花团锦簇、姹紫嫣红了。憲平每天都会發幾張花的圖片过来。我喜欢花，無論是草本的還是木本的，也不管是名貴的還是草根的。一直以来，在家里还有办公室里就养了一些花，有的长得好，有的长得差了些，但不管怎么说，总能讓心情愉悦的。

好多年前，东丰县还没有大兴土木時，每天要去西城壕里一户人家取羊奶。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那个不大但却很齐整的小院子里，有几盆正在盛开着的花，都是那种不甚名贵但很朴实的大众花。小时候家里也曾在小院子里养了几盆，后来搬家上了楼了，也就漸次就淘汰了，全都换上了较名贵的花木。现在猛然在这个农家小院里看到开得正盛而且生机勃勃的月季、吊钟，不禁为它们那勃然的生机和灿烂的风姿惊叹。绿，绿得滴翠；红，红得似火。热热闹闹，生气盎然！就像这个小院子的主人一家一样，不富足，但充实，不名贵，但质朴。与他们相比，我们连同我们在楼内厅堂里养的那些花木不勉太矫情做作了。

一花一木总关情。华堂之上的牡丹与山原旷野上的无名菊，不一样都是生命的载体，一样张扬着生命的可贵和活力吗！那段時間，那个小院和那个小院的主人以及他们的花让我想了好多。那个小院子里的主人就像小院子里的花一样，朴实、顽强、生命力强，虽然生活困顿，但依然乐观、健康地生活着、劳动着、创造着。而我们呢，跟他们相比真的是锦衣玉食，衣食餍足之余还要自嗟自叹，见落红而堕泪，见月缺而伤情，活得脆弱而矫情。

今天继续深读《老子》。

绝智弃辩，民利百倍；绝伪弃诈，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此三者以为文，不足。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私寡欲。

这是老子《道德经》的第十九章。上课時跟孩子們一起精读《论語》，有時我喜欢把某一章倒着去讲，就像好多年前，在上课時，我對孩子們説倒读《西游記》更有意味。实际上，《老子》之中有好多文字也適宜倒着去解读。

這一章的关键詞句是最後两句：“見素抱樸，少私寡欲。”老子認爲如果减少一些私心邪欲，自然就會“見素抱樸”。“素”是没有染色的絲，“樸”是没有雕琢的木，在這里是用来比譬純洁、自然的品性。也就是説，如果人們能减少些私心、邪欲，就会保有與生俱来的那份純净無雜的思想觀念，就能保持自然的不矯飾的質樸。平常做人做事，老老实实，當哭則哭，當笑則笑。哭不是爲了某個目的，哭給别人看；笑也不是因爲别人说了一句笑話，我如不笑就对他不起。

陈鼓应先生説：“流俗重‘文’，老子重‘質’。老子視‘文’为巧飾，违反了人性的自然。巧飾流行，更形成种种有形無形的制约，拘束着人性的自然。”凡事，怎么说固然重要，但怎么做才是关键，虚伪最为可怕。面对急功近利的世风，口是心非的政风，辩黑为白的学风，老子的“见素抱朴，少私寡欲”不过是对世态、人性和学德的呼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