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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Fact. Freak. Fin.

  “隆冬,他们穿着厚重的鞋肆无忌惮地踩着我的背脊跳舞。人群散尽后,我光着脚,小心翼翼的从漂满塑料袋的池塘里打捞上我的衣服。

  然后在盛夏,他们特意把一个鸡蛋放变质再用我的头敲碎它。或者用携带蠕虫的泥土塞满我的衬衫口袋。然后只有我邋遢不堪或满身泥泞的上课,面对老师喋喋不休的说教。

  也许在寒风吹彻、降雨频繁的初春,被绑在篮球架上淋一节体育课的雨......”

  这是Finn第一次听Įan说话。第一次见他。

 

  领Įan过来的是拥有一头美丽亚麻色头发女同事。这个手足无措的温柔女人是来把这个怪孩子转介给Finn。她满面愁容地给Finn说明着。大概是,Įan总是直直地瞪着这位女士的头发,问什么都一言不发,导致心理咨询寸步难行,迫不得已请另一位医生与这个问题少年沟通。

  听完解释,Finn点头以示同意。

  Finn将女同事送到走廊上,目送着那个如释重负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回到室内的Finn在Įan的注视下走到Įan斜对面的沙发上慢慢坐下,之后示意Įan可以在身后的沙发上坐下。

  Įan转头睨了一眼身后的沙发,转过头走到Finn跟前,用自己永远无精打采的眼睛直视着他,一口气说完了那些遭遇。依旧是那种不痛不痒的麻木表情。

  “以及秋天...”

  Įan在此刻突然停顿,表情上多了明显的忧郁和憎恶。

 

  “亚麻色。骗子。该死。”

  半晌,Įan只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几个词语,然后再也没有说过话。

  Finn忘了那天的治疗是怎么结束的。只记得自己之后的两个月内三番五次地去住院部里探望总丧着脸的Įan------初衷大概是好奇。

  那些好奇结束在深秋时节某个令人猝不及防的雨天。

  “我恨她更甚于恨那些践踏我拿我当玩意儿的家伙。

  姑且称之为孩子们的那些家伙,都是那样随意地往他人生命里吐口水的东西。

  不知道是谁散布了我只有一个患了阿尔兹海默症的祖母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谁散布了我偷东西的谣言。总之,一夜之间,我变成了学校里的臭虫,变成了人人都可以踩一脚的杂草。

  我知道的。这些消息不过是暴力倾泻的借口。真正的原因不过是他们无聊透顶,而我孤僻无依。

  他们连我唯一的少得可怜的零花钱都会抢走,然后撕碎丢进垃圾桶里。

  这一点也不好笑,但他们每次这么做完都会像个白痴一样笑得前仰后合。

  ......

  她有着丝绸般亚麻色的头发。它们总被她用深色的发带缠起来,那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辫子。只有她在冰水里帮我捞衣服,帮我擦干净脸上的泥土,递给我干燥的毛巾。只有她告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是那么相信她。可世界上我最爱的她却是个令人憎恶的骗子。

  秋天,她又一次告诉我'一切都会好的'。但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我常常在被迫淋雨的时候期待她的出现,在午餐被打翻时期待她的出现。在每时每刻都等着她出现。但她没有。

  甚至在我被推进水沟跌断右腿的时候她也没有再回来看我。那之后一次也没有。

 

  她来了,打开了我的窗户,让我见到了外面的阳光。然后她走了,把窗户永远钉死了。”

  大致是这样的内容,细节却已经记不清了。因为当时的Finn觉得这些都无所谓,总有一天他会成功的让Įan彻底变成正常人。他会好起来的。

  “可是我失败了。”

  Finn坐在Įan床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灯光端详着Įan安静的睡脸。

  “无论我做什么,如何引导,你的梦里只能看见那头亚麻色的头发。

  你永远也看不见我。你永远也做不了 正常人。”

  Finn轻抚这Įan伸长的脖颈,用气息说着。

  “那就再也不要做梦好了。”

  Finn用刀划破了自己的颈动脉,血液似喷泉般溅上了墙壁。Finn将一动不动的Įan紧紧环住,手掌捂住他阖住的双眼,凑近说着:

  “我将拽你脱离痛苦深渊。”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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