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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曼,锡猫的人。”
令臣出乎意料地承认那个人的身分。
宁静片刻,安柏皱眉道:“国际古董盗卖组织?”
从她惊慌的表情,可以知道锡猫干涉的严重性,以及危险。
“没错。”令臣进一步解释道:“锡猫以正常拍卖,或是贿赂、强盗等方式经营,跟许多黑道、甚至是白道有交情,也替一些大收藏家干一堆不方面亲自出面做的事。”
“也就是说,这个组织盯上安柏小姐的藏宝图?可是这张地图是安柏小姐家族的珍传,他们怎么会知道呢?难道有人泄漏情报……”豪生盯着令臣,但随即猛烈摇头,令臣不可能泄密,多一个对手有什么好处。
“你们知道我刚才跟地下拍卖的人出去吧,其实他们说了,锡猫里面的人可能会盯上这次拍卖。”令臣走到窗边,望着灯火繁华的上海夜景,“看来那张藏宝图有比黄金吸引人的秘密,否则引不出赫尔曼。”
安柏瞬然颤抖一下。
“令臣,你认识那个杀手?”豪生不晓得怎么称呼,只能暂用“杀手”一词来代替。
“不是杀手,是保镳,锡猫里负责武力解决事情的人。锡猫做事非常有组织性,通常不会一个人出手,赫尔曼这个人对财宝没什么兴趣,他贸然出手,表示藏宝图里的不只是黄金。”
“我不知道。”安柏否认。
“我明白,虽然不晓得他要什么,总之小心防范。安柏姑娘,妳脸色不太好,我装点水给妳喝。”令臣走向外边的饮水机。
等令臣走出房间,安柏盯着豪生,小声地说:“不可能走漏消息,除非有内奸。”
“我发誓我没有。”
“不是说你。”
那是指令臣?豪生脸皱得像要变成漩涡,他觉得安柏有些失去理智。不过安柏也指名谁,只是安静地望着窗外,并紧握著放著黑石头的包包。
令臣端著一杯水回来,递给安柏,沉静道:“晚上我会盯梢,你们放心睡。”
“不如轮值吧?”豪生方说出口就后悔了,就算让他站岗,也没有跟锡猫保镳对打的能耐。
令臣笑了笑,从西装内袋拿出雪茄,温柔地说:“没事早点睡吧,明天还有场仗要打呢。”
但今夜大家是睡不着了,特别是安柏。
“对了,安柏姑娘,我替妳准备一套礼服,就在衣柜里。晚安。”
令臣如同绅士向两人微微鞠躬。
※
次日,豪生在风光明媚的早晨舒服醒来,昨夜的事并没阻扰瞌睡虫。
顶着一头乱发来到客厅,看见安柏坐在沙发上,桌上还有半瓶红酒。
“妳彻夜没睡吗?”
“我原本以为抵抗不了的打呼声,不过喝了两杯就睡着了。”安柏伸著懒腰,一副慵懒,似乎已抚平昨日的焦躁。她举起高脚杯,笑道:“这是助眠的好东西。”
美好的早晨微笑,仿佛美好一天的征兆。
“各位准备好参加拍卖会了吗?”令臣精神饱满走了进来,他换上新的浅灰色西装,手里拿着三本拍卖目录,莞尔道:“总不能穿脏掉的西装去参加拍卖。哦,小豪,你的衣服我也准备好了,在你房间的衣柜。”
“咦?我也要穿西装吗?”
令臣将其中两本目录交给两人,笑道:“十分钟后早餐就会送来房间,吃完餐点再换装也不迟。”
“话说你昨天真的没睡吗?”
“保证没有阖眼。”
“看起来像是睡足八小时,该不会吃什么药?”
“呵呵,以前很常两天两夜没睡,最经典的一次五天没阖眼,走路都凭下意识,倒下去后睡了将近三天。”令臣轻描淡写叙述从前的夸张事蹟。
等用完餐,两人分别回房换衣服,令臣则走到阳台抽雪茄。豪生偷瞄了一眼,发现阳台地上都是菸灰。
豪生穿的是剪裁合身黑色西装,腰身修了出来,整个人更挺拔,一头乱发也在令臣帮忙下梳成油头。
令臣满意地点头,“不错,挺好的,焕然一新。”
“这意思是我以前很破旧啊?”
“把背挺直点更好看了。”
豪生习惯微驼,在合身西装紧收下,身体不自觉挺立。豪生照着等身镜,觉得很不习惯,他一生穿过西装的次数居指可数,而且每次都穿得松垮垮,这次穿了才有真正不同的感觉。
豪生虽然挺满意,却害臊地不敢直视,他没想过自己能打扮得这么像样。
过了一会,安柏穿一袭黑色低胸露背长礼服,挂著一串缤纷的琉璃珠颈饰,一改强劲风格,展现苗条身材与婀娜风情。安柏转了一圈,引来令臣称赞的口哨。
“你挺会挑女人衣服,哪天可以改当时装设计师。”
“美女穿什么都好看,小豪,你觉得呢?”
豪生看得目瞪口呆,安柏穿皮装有着率性之美,此刻更是柔水柔情,似乎不慎就会淹溺其中。眼眉弯弯一笑,便带走豪生的视线,那身细致的黑衬托安柏眼眸,如黝暗之渊绽亮奥蓝光采。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令臣重重拍著豪生的肩膀。
三人搭乘电梯到地下一楼,豪生翻了翻目录,这次的主要拍卖项目是明朝书画,他们要竞标的苏片编号靠前,只占此次拍卖品一小部分。
电梯一开,出现一个宽大的富丽大堂,巴洛克式华丽装修,吊著璀璨的巨大水晶灯。已有不少人聚著谈笑风生,安柏很快认出一些熟面孔,上前寒暄。
令臣向众人微笑招呼,眼睛则紧盯会场,一日没睡仍不显疲态,简直比现场的保安人员还严谨。
豪生紧跟着令臣,来到靠后的位置,突然一股熟悉的味道窜入鼻腔,他忍不住打了喷嚏。
“这味道──”不安之感倏地上身,他警戒地盯着四周,果然在两排椅子外看见昨日的“杀手”。
灯光照亮昨夜模糊的赫尔曼,大块头,比令臣还高还强壮一点,眉毛稀疏,棕眼睛,后抓的油头下显露刚毅的方脸庞,额头上有一道斜至左眼眉毛的疤痕。
“哦,聪明的小伙子,幸会。”赫尔曼向豪生伸出手,“没想到你懂花招,让我有些麻烦。”
“赫尔曼,穿上西装的感觉很不错,什么时候对明朝书画有兴趣了?”令臣紧紧握住他的手,露出和善的微笑。
“老板想标下文更名的画,挂在书房。”赫尔曼往后一瞥,角落里有个被十多人围住的金色卷发中年人,“也许你想见一下老板,毕竟有一段时间没联络,我认为你会想念老板金库里的宝贝。”
“抱歉,是文征明,不是文更名,你的中文一样不好。”
“今天一定会很精采,have a good day。”赫尔曼松开手,做出敬礼的样子。
坐在角落中年男人也注意到令臣,举起手杖向他示意,令臣则欠身回礼。
两人到座位坐下,豪生问:“你认识那个怪人啊?”
“是啊,我曾经因为一些事情跟他们有过交集,不过涉及商业机密,所以──”令臣用微笑带过。
“那我们该怎么办?”
“放心,锡猫不会在公开场合动手,但离开大厅后我就不确定了。”
“未免太危险了!我要赶快跟安柏小姐说!”
令臣拉住豪生的手,说:“不用了,她已经发现不速之客,比起这个,我们该在意出价。虽然苏片不是主力商品,但仍有特定的收藏家,你看那边,是用电话竞标的,主力买家肯定从那里来。”
“那个,我们有预算吗?”
“我心里有个价格。”令臣悄声说了一个金额。
豪生讶异地问:“真的?不是开玩笑吧!”
“比起酬庸,这只是九牛一毛,必要的投资嘛。”令臣笑道。
一个年过花甲的优雅老者走上拍卖台,以英文和中文向在座人士作开场白,所有人都纷纷入座,安柏则坐在豪生右手边。
开完场,老者说了一个放松气氛的笑话,引来哄堂大笑,接着拍卖正式开始。两名助理架著拍卖品出来,说完底价,底下便开始猛烈喊价,一分多钟便拍出一件。
金额跳动迅速,让豪生有些跟不上,不过这方面问题交给专业的令臣跟安柏解决便行。
“下一件商品,明朝苏片,仿范宽《雪景寒林图》,比例一比一,纵194.5公分,横102.8公分,苏片里难得的山水墨画。材质为苏绣,底价三十五万人民币。请出价。”
令臣立刻比出手势,拍卖官喊道:“四十万人民币。”
顷刻又喊道:“五十万人民币。”
令臣紧接着比,瞬间卖价已到七十万,这时电话投标的速度变慢,显示价格超乎预期,已无人愿意跟上。
拍卖官喊道:“七十五万人民币,还有人愿意出更好的价格吗?好的,后面的先生出一倍,一百五十万人民币。”
豪生转过头去,竞价的竟是赫尔曼,显然他也知道《雪景寒林图》的秘密。
“今天的拍卖非常精采,还有谁要加价吗?”
令臣哼了一声,从容举起手。
“兩百万人民币,已经到了非常精采的数字。”
“你疯了吗?你刚才不是这样设定吧!”豪生慌张地说。
“先标下来再说。”
“后面的先生出价三百万人民币,真是让人目不转睛的决战。”
其他买家啧啧称奇,这些价格已远远超乎展品的价值,甚至到了赔钱的地步,但令臣跟赫尔曼却杀红眼,不停抬价。
众人等著出现更惊奇的价格。
“三百五十万,中间座位的先生出价三百五十万人民币。”
此时价格已跳了十倍以上。
赫尔曼迅速出手,抬至四百五十万。
原本不在乎苏片的买家,纷纷研究起究这东西到底有何等价值。
“安柏姑娘,妳的报酬不会少给吧?”
“是的。”
“好。”令臣莞尔,伸手。
“五百万,来到五百万人民币。”
台下立刻发出惊呼,拍卖官也不敢相信能喊到这个金额。
豪生往后瞧,赫尔曼正在考虑是否继续出价,正要伸手,金色卷发的中年男子却用手杖制止他。
“五百万人民币,还有人出价吗?”拍卖官发出拍卖官警告,接着环伺一圈,重重击槌,“成交,五百万人民币。”
令臣起身,接受众人热烈的掌声,向赫尔曼比著倒竖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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