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其所爱，爱其所得

“在清一死的时候我的魂也走了”

这是我上火车时颂连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认识颂连一年多了准确的来说是389天，那时看到他不自觉的到包子铺买了三个包子耐心的喂给路边的流浪狗时就感觉，怎么？世间还会有如此善良的少年，一时间便想到难能可贵一词。和谐的画面总会有被破坏的一面，那时候的颂连身后跟着矮她一截的姑娘，总嚷嚷着你要不要走，你再不走我走了！后来才知道，那个姑娘叫清一，清澈的清，从一开始的一。

    那段时间编辑总说我写的文字太过急于求成，失去了他当初最看好我的纯粹干净。因为没有创作的灵感而选择去了离我最近的乌镇，所以就遇到了那场有趣的画面。

    前几天颂连打电话给我说“乔生，你可以来见我一面吗？”“好”就这样什么也没问，次日就去找了他。

    当我推开房门的时候颂连坐在布满植物的窗口，好像在看着什么很吸引人的书，连我走进来的脚步声都没听到。我问他“好小子，几个月都不联系我，这次一联系就让我过来找你，说吧什么事，是不是又和弟妹吵架了？”他很安静，那一次，我仿佛感觉只有我一人在自言自语。他背对着我，拿起桌边的小洒壶给那些绿色的植物浇上了水，突然问我“乔生哥，你有想过清一要是哪天离开我了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成什么样子，你还不是抽烟抽够了喝酒然后打电话骚扰我，我再给你骂一通，你自己又低着头赔不是去了么？”我说着走近颂连的桌边，发现他看的是清一写的日记，最后的那篇写着“臭颂连都四天了还不来找我，知不知道我很想你，臭颂连，臭颂连。”后面落下的日期是2017年9月10号。

      “颂连，你这次厉害了啊，都十四天了你这次还不去找清一？她那脾气上来，够你受的了”。颂连终于转过来看着我，他的双眼通红，一向干净的他此刻的脸上却张满了胡茬。看着我突然说“哥，你知不知道清一最讨厌我什么么？她最讨厌我抽烟，她也最讨厌我和别的女生玩甚至搭话。我有时候感觉她很幼稚你知道吗？上次有个女生叫我阿连，她给我生了整整三天气，还有一次因为一个女生给我告白她就把我拉黑了一个礼拜。真的有时候特烦人，明明和我无关又不是我的错，可她总是莫名其妙的生气，我感觉很累。”颂连说完我问他那这次是因为什么？“还是老原因啊，就因为别人叫我连连她就吃醋了”颂连说着就无奈的抿了抿唇。“多大事她不是经常这样嘛，你那套被她调教出来的软磨硬泡的本事拿出来不就解决了？”“是啊，换做往常就解决了，可是乔生哥，这次她真的生气了也是真的不要我了”。当颂连很认真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哥，我今年25了说不上功成名就也算是事业有成了，我本来打算在我生日的时候向她求婚的，可是都晚了，来不及了。”

      说到底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颂连和清一的小房子什么都没变，甚至阳台上还挂着清一和颂连的衣服，两个人的合照还摆放在书桌旁。“清一死了”颂连的一声叹息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小子，不就闹个别扭吵个架你瞎说什么呢！”我开玩笑的安慰着他。“乔生！”他突然很正经的叫着我，又将语气缓了下来说“乔生，清一真的死了，那天她打电话过来说你喜欢别人叫你什么就随便你我以后不管你了！我也很生气我告诉他，用不了你管别人叫什么是别人的事！后来我才知道她那天是故意气我的，其实她早就不生气了，她那天是去准备给我提前订生日礼物去的。”“怎么回事？”我一时忘记该说什么。“哥，很狗血像那些老套的偶像剧你知道吗？是车祸，可是那些剧里的主人公都最后是安然无恙的啊！怎么就她出事了？你说搞笑吧，这不符合啊！”颂连说着开始哽咽了起来。

    后来我带他去了以前经常去的酒吧，他喝了很多酒，像是要把这辈子没有喝完的酒都喝光，醉了还呢喃着，“哥，你知道不，清一，就清一啊，她太幼稚了，小脾气太多了，总搁我这发脾气你知道吗？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最宠着她，她就在我这肆无忌惮的，其实你们看到她那些什么温柔的一面还是她风生水起的一面都是假的，她一个25的姑娘在我这活成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女生，整天乱吃醋，一言不合就不理我，你知道吗，我有时我他妈的我感觉自己要累成狗了，可是她一对我好我又舍不得骂她收拾她了.......”后来颂连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把自己灌的烂醉如泥的就趴桌子上睡着了。把他背回去的那晚，我认真的看了一眼他，确实又瘦了很多，脸上的棱角更加分明，眼圈也黑了不少。十四天，两个星期，不长的日子，对他来说应该如同岁月一般漫长，居然忍到现在才找我，我突然心中一揪。

      七点，太阳就散进家里了，他过来叫醒睡沙发上的我，“怎么不多睡一会？”“足够了，哥，昨晚是我这几天睡过最安稳的一觉了，谢谢你，我送你回去吧，我知道你忙”。“没事，我再陪你几天吧”，我知道我不放心他，可最终没能扭过他，他执意让我回去工作。

    在候车室里，颂连告诉我说清一是他这辈子的可遇不可求，她的理智任性可爱成熟只有他全都见过，只有他全然刻在眉宇间，他说他们为彼此都改变了太多，唯独没有改变的是他们无法在一起的事实。

    火车出发前我最后拥抱了这个清瘦的少年，轻声告诉他“都会过去的”。他并没有回复我。在火车出发时他说“哥，清一死了我的灵魂也走了。”在火车里我听不到外面的少年是用多大的音量说出的这句话，但我知道，他们应该是此生永世了。

     

颂连的自白

“我是颂连，我二十五岁了，我的小清一也二十五岁了，虽然都是二十五，但她在我眼里依旧是小公主，得宠着。我问清一她最喜欢我什么，她说喜欢我干净，单纯，善良，我问他那你讨厌我什么，她说干净单纯善良，我问她为什么，她说我喜欢的别人也喜欢，我不喜欢别人喜欢你，虽然你很讨人喜欢，她说完还不忘瞪我一眼。其实清一最不喜欢的是别人喜欢我，虽然她总说我像个猪一样，但是她闹小脾气的时候总说你都是猪了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喜欢你，虽然我这时候总抱着她说，可是猪只喜欢你啊，她虽然因为别人喜欢我而有点小气，可是我知道那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安全感，也从来不相信自己，也是因为爱我。”

        我会一直爱清一的在我的有生之时。

        择其所爱，爱其所得。

        颂连不会离开清一半步。

        丙申猴年 农历八月初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