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st life in the universe

My name is Kenji

This could be me 3 hours from now

Why do I want to kill myself?

I don`t know

Many books say death is relaxing

Do you know that

It`ll be like taking a nap

Before waking up to your next life

Refreshed again

That`s what they say

No need to follow the trend

No need to catch up with the world

No more E-**

No more telephone

——《Last life in the universe》

一个住在曼谷的日本人,他叫做肯吉。泰文并不好。有一份图书管理员的工作,不需要说话。有深度洁癖,会在使用完公共洗手间之后,把洗手盆擦得一尘不染。住在一间堆满书的硕大房间里,充斥着冷洌的白。有自杀倾向与妄想症,试图用枕头闷死自己。枯燥单调的生活井然有序心无旁骛。他在一张纸条上写,这是福佑。“很多书上说:死亡是一场放松。没必要跟随最新的潮流,没必要跟上世界其他人的脚步,不再有电子邮件,不再有电话,这就像打了个盹,醒来振作精神,准备开始你的下一个生命。这是福佑。”于是肯吉站在曼谷的漆黑房间,站在一缧大部头字典上面,把头套进绳子。抬头,是一脸的神圣虔诚。

然后门铃大作。导演彭力云旦拿或安似乎很擅长在绝望显山露水的时候以剧烈的方式中止它。肯吉迟疑着去开门,是原来一起混的朋友。带来冰冻啤酒和声音,让他的大房间开始有些微的人气。背景乐一直是缓慢的钢琴单音,让我想起金基德的《春去冬来》与《空房间》,一样的沉郁调子。一样铺成反复的叙述方式。一样定格的画面,不会拖沓繁冗。某一天肯吉被自己上吊的绳子绊倒。他一再的试图自杀并且一再的被现实干扰。

有一天,肯吉看到女孩妮,他在妮站过的书架上找到了一本日本童话书,《蜥蜴的故事》。他蹲在高架桥的栏杆上望着漆黑的河水,想象着自己一跃而下沉溺其中,四周海藻妙曼,这是福佑。然后他回过头,看见妮。 妮正穿过马路,看见他,停下来。那是一种深情地凝望,仿佛前世渊源时间停滞。那一瞬间一个女人尖叫,妮被疾驰而来的车辗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死亡突如其来,绝望早已不知所措,于是肯吉看到了倒下的妮身后一脸惶恐的诺伊。

“蜥蜴醒来发现自己是最后仅存的蜥蜴了,他的家人朋友都死了。还有那些他不喜欢的,那些在学校里捉弄他的也都死了。这只蜥蜴孤零零的,他思念家人和朋友,甚至思念自己的敌人,有敌人总比孤零零的一个人要好,他就是这样想的。看着日落,他想,如果我连说话的人都没有,生命还有什么意义呢。不过当你是最后一条蜥蜴时,这个想法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这样的相遇方式暧昧诡异,肯吉帮诺伊将妮送到医院,和她一起录口供。然后安静的离开。也许肯吉并不想真正的死去,他只是有些厌倦,却不知道可以怎样换一种姿势。他心中的期许让他无法决绝的杀掉他自己。所以在他看见杀掉朋友的男人,举起枪口对准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用买来准备自杀的枪,杀掉了那个男人。那一刻在他的沉默背面有什么呼之欲出。他的背上大片飞龙刺青,他把头套进上吊的绳子里抬起头时眼神很坚定。

肯吉的白房子被鲜血溅得很脏。他把尸体包起来放在桌子下面,细心的擦干净沾染到的书籍,血液喷溅到墙壁上非常美丽。然后他换干净的衬衫安静的出门上班。外面依然有一个浓妆艳抹的欧巴桑,用扭捏的声音欲说换休的唤他,肯吉。

那一天诺伊来找他。就像两个溺水的人抱住了一块浮木。警察把肯吉的包错放进诺伊的车子,她拿来图书馆还给他。然后一道出门回家,肯吉请她吃泰国料理。不需要说太多话。诺伊喜欢吃辣,味重的食物,而肯吉喜欢清淡的。诺伊烟抽得很凶。他们共同目睹了一场车祸,诺伊最爱的姐姐死掉了。她在喧嚣的人群里找到肯吉,抓住他的衣襟,狠狠的掉眼泪。忽然脆弱得像个孩子。

诺伊说,你回家么?

肯吉说,我不知道。

诺伊问,你去唱歌吗?

肯吉说,我不会唱歌。

诺伊说,你去找姑娘吗?

肯吉沉默,肯吉犹豫着说,我可以去你家么。

诺伊说,我家。。很远。

于是诺伊收留了他。诺伊的家很远,在偏僻的城市另一边。整个房间呈现出混乱的状态,沙发上堆满了几个星期没有洗的碗碟,无法归类的书籍衣物。两个极端的人走到一起,却又和谐无间,诺伊喜欢用放音机播日语教程的磁带,一个女声慢慢念日文读音,接下来一个男声念泰文翻译。她很忙碌,白天出门上班。肯吉呆在房子里收拾整理,他忽然在这栋混乱的房子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觉得这个女孩需要有人陪伴。

终于肯吉走进了妮的房间,衣柜里全是她的工作服,日本学生服。在他第一次见到她与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妮就是穿着这些衣服。躺倒在血泊里面。这里面似乎充斥着诺伊所有隐蔽的思念。这是禁地。导演并没有在这部片子里设置所谓的世俗与对错。一个荒芜一个节制,两个人无声的取暖,只是两种孤独最直接的交锋。而当底线被踩中被碾压,伤痛被再一次剥开在阳光下面,诺伊选择逃开。她让肯吉滚出去。滚出这间混乱的房间。滚出她不堪自责的记忆。谁又可以拯救她。

??也许只有肯吉。并不想活下去的肯吉。等诺伊回过神看到房间洁净如初,一切重新秩序井然,泛着阳光香气的衣物书籍。肯吉默默的做这一切,就像完成他的福佑那般虔诚。我们没有理由怀疑肯吉带有任何威胁性,对于诺伊,他亦是温和安静。他似乎俨然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主人一声令下,他便失了活下去的理由。于是无措的诺伊找到了悄然躺在车轮前的肯吉。

诺伊说,你在干什么?

肯吉说,对不起。

诺伊说,我给你买了寿司。

肯吉说,我不能吃鱼,会不舒服。

诺伊说,好了,我接受你的道歉。

也许这是彭力云旦拿或安式的幽默,自杀者需要一种力量推动自己的死亡,而上帝并没有给他这种力量。他们开始尝试去交谈。诺伊告诉他,自己在学习日语,因为希望去日本大阪。时间定在下个星期。而肯吉来自大阪。有时候,诺伊教肯吉说泰语。偶尔他们会去海边,找一个寂静无人的地方吹风。他们数次往返着海边那条路。开始是一个人,后来是两个人。

肯吉说,这里真漂亮。

诺伊问,你为什么不想回家?

肯吉说,味道好难闻。

诺伊说,什么?

肯吉说,我的房间味道很难问。

诺伊说,很难闻?为什么?

肯吉说,因为里面死了两个人。

诺伊愉快的笑,诺伊说,那我们应该打扫打扫你的房子。

肯吉说,这主意不错。

记得在大理,遇见在僻静的街道上开民俗乐店铺的一对情人,女主人对我说,若是相爱,两个人可以是全世界。两个人在一起也可以平静快乐,他们在过与世隔绝的日子。尘世却不放过他们。肯吉杀掉的两个黑帮头目尸体正在腐烂发臭,而另一帮人又寻仇而至。片子甚至没有紧张镜头,四处都是隐喻。人们生生死死,都有迹可循。没有悲伤,没有痛苦,而忽然间窒息蹿入五脏六腑。腐蚀着一切。虚无,但是美好。那是什么东西在瞬间被击中。从相遇开始,直到分离。至始至终有隐忍的痛楚。当绝望与希望交织平衡,一切似乎又归于平静。一个星期后,诺伊独自上了去日本的飞机。肯吉送她去机场。然后独自回家。

长出新的翅膀,必是疼的。他终于开始厌倦那样条理清晰的生活。他踢翻了墙角的书。然而生活并没有给他机会。生活甚至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肯吉肚子疼,跑进厕所。同时诺伊的情人A因为被抛弃,恼羞成怒带上枪走进肯吉的房间,另一边黑帮老大带了两个人亦来找肯吉报仇。他们找到了两具尸体。于是A被误认为是肯吉,被杀。外面一场混战,厕所里肯吉平静的坐在抽水马桶上低头。这样明晰的镜头在片子里比比皆是。个人很是喜欢的。等到三个人终于发现厕所里有人,肯吉已从卫生间奇妙的失踪了。

忽然觉得这样的拍摄方式很适合来叙述村上春树的书。独自沉默的男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镜头穿插而过,去机场的路上,诺伊穿着黑衣黑裤趴在车窗上任风拂过她散过的长头发。恬淡的笑容,温和的脸。这是喜欢的细节。背景音乐是低

沉女声在唱不知名的歌。是一直想找来听的。

片子的最后,肯吉坐在警察局的空房间里,桌面上放着两把枪,房间钥匙,小刀,上吊的绳子,《蜥蜴的故事》。他抽诺伊留下来的烟,慢慢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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