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北岭的燕子 上一篇:茶楼会面
孙羽勉强笑了笑,拳头似乎想握但握不紧。穆书向我透露过他体弱多病,今日一见还真是如此。虽说他不至于走不了路,但体虚是不假,从他面色发白便可看出。
气氛一下又僵了,好在我娘和孙氏在楼下闲谈,我可以编个法儿来套点话。“孙公子先前有过亲事么?”只见他眸子中稍有愠色,“不曾有。”他说得太快,并且刻意躲避了我的目光。我轻笑道:“水湄有一姊,唤作伊人,生得花容月貌。不知公子有无听闻?”
似乎是戳到他的痛处,他更怒了,“她不是早离家出走了么!”我捻起手绢低声笑着,“公子莫怒,请坐下好好说。”大抵孙羽也不清楚伊人姐姐的去向,我只好罢休,不再激怒他。
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色已晚了。我们故作欢笑地走了下楼,实际上是不欢而散罢。茶楼悬挂的灯笼亮了,看上去很是喜庆。见着娘与孙氏谈得很愉快,估摸着她们有意撮合这门亲事。大概孙羽中意的是大家闺秀,而我徒有其表,内心却住着一只飞鸟。
诚然,有些鸟儿是永远锁不住的,因为澄廓的天空才是它们的归属。
只是从那天开始,不知娘听到了些什么,她的脸色就不大好了。可我感觉也无妨,店铺的事情也快打理好了。
摇摇欲坠的店铺正是急需人修补,我回想起奶奶说过的,一个叫小刘的人住在郡庙旁边,他似乎可以出点力。我便偷偷溜出去寻找这个可以修缮店面的人。
郡庙在正街尽头,很南边的一块了。旁边有零星的几户人家,我敲了敲门,到处问问便问到了。那户人家门前盛开着栀子,香气扑鼻,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却又忘了。
敲敲那木门,一会儿就有个小伙子揉着眼睛打开了。我看着很是面熟,似乎是前些天不小心撞着的人,“这位小哥,抱歉了,曾经赶路把你给撞了。”眼前的男子挠挠头,眼珠转了转,感觉似有其事,“哦哦,无妨无妨,姑娘找俺有什么事?”
我轻笑道:“这位小哥是不是乡亲口中的小刘?”他腼腆一笑,“正是,区区匠人罢了。”我走近,却看到他手臂上有相当大的一块烫伤,然而不敢过问。我只是说道:“我姓何,你就唤我小何吧。近日刚接了一个店铺,还请小刘哥前去补补。”
小刘哥应着,扛着个大箱子,憨憨地跟着我赶到河边。不一会儿就到了破旧的店铺。原先的店主已经搬走了,店内只有一套桌椅,一个木橱,还有一张床。这为我省下很多心思。
小刘哥端详了一阵,对我说道:“小何姑娘,你先回去吧,最迟后天就能完工了。”我点点头,看着时辰也不早了,便回去了。
他肤色黝黑,手上满满的茧子,手臂还有一块极大的祥云样的烫伤,不知是遭受了些什么。他高我一头,看他还得稍微仰着。看着他在木箱子里忙活的模样,冥冥之中,总有一种感觉:小刘哥不仅是前些天撞见的,很早以前,我好像也见过他。但他到底是谁,我也想不起了。
走时,我总绕进巷子里走,以免碰见什么熟人。过了吴门桥,我便将口袋里剩余的钱还给了林叔与陆大爷。他们可不信我竟然凑齐了这么一笔钱,我只笑笑,并没有开口。他们愣在那里,看我渐渐远去。
回家后,却看见娘板着脸定定地坐在椅子上。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娘却一把拉住我,“娘不是告诉过你要好好待在家里的么?”我连忙辩解道:“水湄没有乱走,只是去附近转转。”
“那好,既然有空,就去孙阿姨那儿帮忙刺绣罢。”听娘的语气极其随意,但不从是决不行的。“水湄知道了。”娘以诧异的眼光打量我,却似乎总想不透为何我如此听话罢。不过再坚持两天罢了。
“娘,什么时候去?”还没等娘说,爹便插一句:“咱闺女确实贤惠,孙家自然不会取消。”娘叉着腰,“当然不能取消了,咱家给了多大的面子哇!水湄,你现在就去罢,在西街。”
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门。路上正好又撞见了穆书,他走近,悄悄附在耳边问我:“二姐,你啥时候走?”我冲他一笑,“后天就走,不回来了。”穆书用力地点点头,“我看孙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人,要走趁早罢。”
去之前又去店铺探了探,远远看见小刘从木箱子里掏出锤子,边抹汗边敲打什么。果然是勤勤恳恳的一个人哪,但是看他的穿着似乎生意不大好。
走上西街,才发现附近很多房子都破败了,杂树都冒上了屋顶,荒草遍地都是。听爹偶尔提起过,他们都因为交不起税去其他地方谋生了。
西街的服饰店不紧不慢地开着,生意也平平淡淡。孙大娘见着我先是一愣,而后满脸笑意,“哟,何姑娘怎么来了?”我轻笑:“孙阿姨,水湄来帮帮忙。”她听着觉得好笑,“别阿姨阿姨的唤了,都快是自家人了,叫着嫌生分。”“说的是。”
在店里也无非是在衣服上绣一绣花卉、虫鱼、鸟兽之类。在空间和要求的局限下,绣技根本发挥不出来。孙阿姨看了看,也只是淡淡地点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不过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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