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邪帝是我的
59.
夏夜。
张起灵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躺在自己身下，搂着自己的脖子，而自己则俯着身子，轻轻亲在少年的额头上，一路往下。
张起灵看不见他的脸，但他知道那是吴邪。
他醒过来后坐了半晌，掀着被子看了眼自己湿掉的内裤，突然回过神来，第一个想法是幸好吴邪今晚没和他一起睡，第二个想法是果然是这样，第三个想法才是一连串的完了。
张起灵后知后觉地心脏开始狂跳，呼吸急促，他踉跄着爬下床，蹑手蹑脚地去厕所洗了裤子。
等一切都打点好，张起灵重新坐回床上，床头的闹钟显示着现在是凌晨四点。
张起灵完全睡不着了。
他大脑又变成一片空白，双手无措地撑着自己的膝盖。
他的生理知识告诉他，他第一次梦遗了。
而他梦遗的对象是从小到大朝夕相处的弟弟。
张起灵想到这，最先跳出来的反应居然是：吴邪还好不是他亲弟。
他深吸一口气，觉得一阵头疼，这算什么？
同性恋吗？
同性恋又是怎么回事？
他喜欢男人吗？
张起灵觉得他要疯了。
他回想着那个梦，梦里的吴邪似乎是长大了的样子。
他的心脏又开始狂跳，仿佛承受不住那一阵阵悸动，太阳穴也隐隐跟着作痛。
张起灵就这样看着窗外发呆，听着自己胸膛里的咚咚声，一直到天亮。
如今正值暑假，吴邪自顾自地睡着懒觉，不到中午不起床。
他躺在床上，踢踢被子，其实早就醒了，但就是不乐意起来，于是仰面躺着等他哥来找他玩。
等到十一点，张起灵还没来。 吴邪腾地一下坐起身，心说该不会又生病了吧！
他急急忙忙穿着睡衣跑出去。
“哥哥！”吴邪冲进张起灵屋里。
张起灵已经起床了，坐在桌边不知道在干嘛。
张起灵听见他的喊声吓了一跳，手一抖笔就掉在了地上。
吴邪奇怪地帮他捡起来放好，又把脑袋凑过去，问道：“你在做暑假作业？你怎么没来叫我？你吃过早饭了？”
张起灵没敢看他，只是点点头。
吴邪更奇怪了，直接把脸贴过来。
“你怎么啦？”吴邪问道。
两人的脸离得很近，鼻子就快要碰到一起了。
张起灵猝不及防被迫对上了吴邪的眼睛，一紧张，更说不出话来。
吴邪眨眨眼，往后退了一点。
张起灵悄悄松了一口气，有点小心翼翼地看他两眼。
倒是没有梦里那种刺激到心脏要跳出来的感觉。
张起灵思索着原因，半晌得出结论：吴邪还太小了。
他继续想着等吴邪长到自己这个年纪的样子，顿时又不好了，有点刺激。
吴邪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哥。
“你是外星人变的？”吴邪又问，还向张起灵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
张起灵突然放松了，没忍住一下笑了场，也伸出食指和吴邪的抵在一起，答：“是啊。”
“那你把我哥变到哪儿去了？”
“吃掉啦。”
吴邪哈哈地笑，一蹦一跳地回去洗漱了。
张起灵用大拇指摩挲着刚刚和吴邪碰在一起的食指，一不小心又发起了呆。
吴邪这个暑假清闲得很，等到九月开学，他就要去上初中了。
哪个初中？自然是和张起灵同一个初中。
于是他最近一直在看张起灵六年级的课本，准备提早适应初中的学习。
至于小学毕业这件事，吴邪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触。
他看到毕业典礼上，班级里好几个女孩子都哭了，他不理解那种感觉，也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即将离开这一群同学，而其中的有些人，他再也不会见到了。
所以他看着那些女生手拉着手一起哭，却又摸不着头脑。
王盟和他一样，对毕业没什么感觉。
反正他和吴邪还要再一起上同个初中，小学毕不毕业对他俩来说没什么本质上的变化。
而等到很多年之后，吴邪才终于懂了女生之间那种惜别的悲伤，也常常会怀念教室窗外的那几棵大树和清脆的鸟叫。
王盟这几天来弄堂找吴邪玩。
吴邪就带他在附近逛来逛去，一人手里捏着一根冰棍。
“我哥最近不太对劲。”吴邪道。
“啥？”王盟吸溜一口，问，“谈恋爱了？”
吴邪一脸茫然，反应过来之后又变成一脸惊讶，提高了声音道：“谈恋爱了？！”
王盟也傻兮兮的，道：“我怎么知道？”
吴邪陷入沉思。
王盟继续问：“他哪里不对劲儿？”
吴邪答：“他发呆的时间变长了，我问他在想什么他也不说。”
“他发呆的时候眼睛瞧着哪儿？”
“瞧着我。”
王盟：“.…..”
“那我觉得没啥不对劲的。”王盟总结陈词。
行吧，吴邪点点头，勉强接受了他的发言。
吴邪送走王盟之后回家，照例去找张起灵看六年级的书。
张起灵握着笔，却没有写字。
吴邪：“……”
又在发呆了。
张起灵这几天确实饱受折磨，夜里连睡觉都不太安稳。
他偷偷摸摸地找了点同性恋的资料来看，战战兢兢的，但看来看去总觉得自己不像，而他对着女生又完全没有兴趣。
说到底，他活到现在，也就只对吴邪一个人……
张起灵扶额，感觉自己好像彻底要完了。
他这回算是完全地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亲身体会了一番。
但是说好的甜蜜蜜呢？
他一点也没有感受到啊。
吴邪跳上他哥的背挂牢自己，用脑袋蹭了蹭张起灵的颈窝。
张起灵咽了一下口水，还是有点甜的。
他脑子里乱得很，一会儿想和吴邪像以前那样亲热，一会儿又害怕自己这是不正常的心思把吴邪带坏。
他不断地回忆着过去他和吴邪在一起的画面，隐隐约约发现好像很久之前就不对劲了。
哪家的兄弟会像他俩这样成天黏在一起，还黏了这么多年不腻，跟别人小夫妻新婚一样的。
“今天讲数学？讲哪里？”吴邪继续挂在张起灵背上，伸长了胳膊去够数学书。
张起灵还没从天人交战中回过神来，随口道：“都行，你翻一页。”
这个暑假正是张起灵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们猛长个子的时候。
张起灵一下子窜了不少，和吴邪又拉开了点距离。
吴邪趴在他背上，更显得小了。
夏天天热，吴邪也不管，从张起灵背上下来之后，又把自己整个塞到他哥怀里去，在大腿上乖巧地坐好，就像小时候那样。
张起灵的习惯快于思想，手臂下意识地环住了吴邪。
吴邪把书本摊开随便翻了一页，点点头道：“那就讲这个吧。”
张起灵看一眼书，开始讲课。
吴邪手里玩着张起灵的袖子。
张起灵哭笑不得，伸手拍了一下吴邪的屁股，“专心点。”
吴邪“哦”了一声，老实了，乖乖看着课本。
张起灵却僵住了，他看看自己刚刚作祟的那只手。
怎么就管不住呢……
吴邪听他哥又没声音了，便抬头看他，用额头轻轻撞了他哥下巴一下。
张起灵轻咳一声，继续讲课。
他讲完之后，给吴邪找了一点简单的题目做，自己则又开始看着吴邪发呆。
他有点没办法把现在的吴邪和梦里的吴邪联系在一起。
他和吴邪从小就在一起，实在是太熟了，就连尴尬都尴尬不起来。
他熟悉吴邪的每一个动作和每一个表情。
是他带着吴邪长大，是他教会吴邪很多事，吴邪的每一天里都有他。
张起灵想不下去了，悄悄地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