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天读写训练营——一碗面

“剧终”两个红色的大字占满了屏幕中央，灯光亮起，安静的电影院顿时热闹起来。他们很有默契地没有急着起身，坐着看还在滚动字幕的屏幕，不时望了望拥挤的出口。直到堵在出口的人已经走了大半，通道上不那么拥挤，他才开口，“走吧？”

“好。”

电影院的出口，对着小小的车棚，进电影院前爆满的车棚，现在只有稀稀疏疏的几辆自行车，有点空旷。走出影院扑面而来的风，让她觉得有点冷，紧了紧衣服闪到他背后。

小镇的深秋，微冷。九点多的街上行人稀稀疏疏，没有夏天的人头耸动，也不似冬天的看不见人影。两旁的店铺已经关了不少，只有少数还开着。没有路灯的街道，行人靠着店铺里透出来灯光勉强能看得清路面。从影院出来，他们就一前一后，相隔半个手臂的距离，不近也不远。她没有超过他，他也没有把她落下，也没有并肩走，就是维持半个手臂的距离不紧不慢，偶尔交谈几句，也没有停下来。

一阵葱油的香味像一个突然闯出拦路的顽皮小孩，钻进鼻孔把人的口水从咽喉的深处勾了出来。她抬了抬眼睛，前面黄色的灯光从走廊里透了出来。店家已经关门了，走廊上一家小摊，卖着汤面。这是骑楼的好处，小摊摆在走廊里，再摆上几张矮桌椅，客人在走廊吃面挡风遮雨。这样的小摊是普通老百姓秋冬夜里的最爱。店家在走廊上吊了一只灯泡，微黄的灯光落在秋夜的街上了，似乎能给路人传递一份温暖。

“入秋了，这天气有点冷”她又瞥了那面摊一眼，抬头对着前面的人小声地开口。

“那走快点吧，只要走快点身体就暖和了”他转头看了她一眼。她还是低着头看路，昏暗中看不清表情。

他在前面加快了脚步，她跟在后面不得已也加快了脚步。路过面摊的时候，她转过脸看到锅里的水开了，店家迅速地把面捞起搁碗里，大勺舀起另一边的肉末汤，淋上，再撒上爆过的葱花。她咽了咽口水，转过头，无奈地看了前面加快脚步赶路的人，低头看路，跟上。

“你们看，他就是这么抠，那时一碗面也就一毛五分钱，他居然不肯请我，还说走快点身体就暖和了！”两鬓花白的母亲忿忿不平地抱怨，脸上却难得一见地出现少女般的神情。

“你又没说，谁知道你是想吃面啊？觉得冷了，不就该走快点么，运动才能让身体暖和起来啊。”同样两鬓斑白的父亲有些不好意思地辩驳。

“那么冷的夜里，又在面摊附近，不就该吃一碗热乎乎的汤面暖和身子吗？哪有叫人走快点的？明明就是你抠，连一碗面都不肯请。”母亲有些不依不挠。

“都过去几十年了，还提着做什么？”父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而一旁听故事的儿女早笑得直不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