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曾记否，谁的谁？（72）一直爱着你

（72）一直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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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日子，除了煎熬、忐忑，就是忐忑、煎熬。

这是每一个考生必承受的最后一道程序的折磨。

叶晓岚想起了马三立老师讲的两只鞋子的小品。高考已经结束了，第一只鞋子扔了下来，而这最后的放榜，便是那悬而未决的第二只鞋子，明明知道它要落下来，偏偏不知道是在什么时间，以什么样的方式到来，等待的过程，挠心挠肺的煎熬。

叶晓岚自认为心理已经足够强大，仍是被折磨的筋疲力竭。

得到消息可以查询成绩了。

可以打电话，也可以上网查询。家里没有电脑，叶晓岚不愿去网吧，她无法独自直面那一份成绩单。打电话吧，手机反反复复在手里揉搓，以耐摔打耐用著称的老式的诺基亚手机，都快被她磨出个洞。食指在按键上来来回回晃悠，攥紧、松开，松开、攥紧……终是无法落下。

这个时候，爸爸担当起了一家之主的角色，“拿来！我来！”大手一挥，强势的以近乎掠夺的方式，拿过叶晓岚手里的手机。

“怕什么？”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叶晓岚，只是这一眼，叶晓岚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天塌不了！”拨着电话号码，又朗声道：“天塌下来，也是高个子顶着，有什么可怕的！”

关心的方式如此笨拙霸道。

叶晓岚一门心思扑在查询成绩这件事情上，她并没有觉出这般强势的爸爸和平日有什么不同。

爸爸飞快的拨着号码。

叶晓岚盯着他的手，强劲而有力，随着他手指落下，发出一连串“嘚嘚嘚……”的响声，一下下毫不留情的敲击在她的心头。

没有人注意到，爸爸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十一个数字，用了好大的力气，不过几秒，静待电话接通，他的额头已冒出细细密密薄薄的一层水珠子。

没有开扩音器，叶晓岚竖起耳朵，仍是能清楚的听到一长串的广告词，祝福语。

“你好！很高兴为您服务……”

电话接通。

叶晓岚一下子五感全失，她只看到爸爸的嘴巴一张一合，听不到半点声音，着急的她直摇晃脑袋，用手拍打着耳朵。然而，无济于事，她听不到，仍是什么也听不到。

直到爸爸挂了电话，她仍是直勾勾的盯着他，想从他的表情变化看出些什么。而，这时她的脑袋，完全不在正常水准。

爸爸似乎有些激动，手抖得更厉害了，紧攥着的手机看起来也不太稳当。

“什么结果？”叶晓岚艰难的问出这句话，似乎听到牙齿颤抖的“锵锵”声。

“怎么样了？”妈妈几乎同时出声，急切不言而喻。

爸爸只是“呵呵”笑着，眼角、额头的皱纹堆积起来，层层叠叠，像是北方特有的一畦一畦的梯田。他在最顶端，她在底端仰望着。

爸爸的大手猛地在腿上一拍，

“好！”“好！”“好！”

连说三声好，不但自己宣泄，也向其它人传递了信息。

这时，糊涂的，大概只有叶晓岚一个人。

妈妈心里跟明镜似的，几十年的夫妻，她在爸爸的的笑容里就可以读出他的意思。

可是，没有亲耳听到，终是无法踏实。仍催促着：“怎么样了？快说啊！”

“过了！过……线了！”爸爸内敛，一向不喜形于色，这会儿，激动的话都断断续续。

“过了！”妈妈重复着，手里正擦桌子的抹布掉地上也没发觉。“好！好！……”

过线了！

所有美好华丽的词语都无法形容这三个字的重量。

叶晓岚有一个哥哥，生在先，长在前，所有的东西都先紧着他，这是沿袭了传统的朴素美德。然而，却是让叶晓岚一度以为爸爸妈妈并不爱她，或者说并不如爱哥哥那样爱她，为此，也曾闹过不少小脾气。虽然都不了了之，更是坚定了她的想法。

现在，看着爸爸妈妈的样子，她才知道自己一直想错了。

小时候在村里的玩伴，尤其是女孩子，到现在上学的还有几人？重男轻女太严重，女孩子大多早早都终止了学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

读书不一定有多大出息，但多读点书总没坏处的。况且，从小灌输的思想，只有读书才能看到外面的大世界。所有，叶晓岚知道，在她们离开学校的那一刻，她和她们已然走上了不同的人生路。

不是说她们没出息，她们也终会有所成，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但只要她多读书，她的路会相对好走一些。

这些，叶晓岚其实一直都明白，但，她从未往深处想。

这一刻，她深切的体会到父母对她的爱，那份并不比哥哥少的爱。

【无戒365极限挑战营第9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