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刻轻狂,一念天堂 ,是与非,不及你的渴望!
林宝凝神地望向车窗外,眼睛专注而眼神恍惚,城市美丽的霓虹灯下上演着人们各种的表情,街道两旁干净的落地窗成为演绎真实生活的屏幕,高大的法国梧桐以其骄傲的姿态迅速向身后滑去。
他的手轻轻握上她的手,柔柔地缠在她的指间,暖暖的,她喜欢他的手指,白晳而纤长像极了那个叫她姐姐的男孩。
“在想什么?”他问
“想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你”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
他抿着嘴笑了,迷人的透着成熟男人的味道。“那你要提前告诉我”。
对于启轩她不是没有动心,只是她明白,他们之间只是一场无关于乎爱情的游戏,既然是游戏就要遵守游戏规则,即使偶尔暗生了某些情愫也要囚禁起来。
车子里放着顺子的回家,这让她想起了那个远在另一个城市的家。
她曾经给启轩讲过一个,在单亲家庭长大的贫穷女孩的故事:
女孩曾经有一个幸福的家,后来父母离异,曾经生活优越的公主成为了父亲的弃儿,她便与母亲相依为命,收敛起自己的任性与骄傲,忍受着周遭邻里亲朋异样的眼光与嘲讽,他们一边摇着头叹息着你生活上的不幸,一边跟其他人嘲笑着你成为了生活中的弱者。
女孩的生活也从天堂坠落到了地狱,那是个只有两层破败的家属楼,有永远也关不严的窗户,风起的时候要找根绳子紧紧栓牢才不至于掉下去,下雨、下雪的时候只能用报纸挡着缝隙,冬天她卧室里的空气极好,因为不断有呼啸的寒风灌入,她便把自紧紧地裹在两层厚厚的棉被里,以至于她养成了卷被子的毛病,无法和别人共用一席被子。
女孩是看着妈妈美丽的容颜,像昨日黄花一样渐渐枯萎,她在心里发誓,一定要买一套房子,署上妈妈的名字,给她一个安稳坚固的家。
女孩决定南下打工,临走时对妈妈说:等我回来,那时我们就可以拥有我们自己的新房子了。一定!
女孩身体不太好,因为她遗传了来自于父亲的家族病---先天型心脏病,多可笑,她来自于他的骨血,也遗传了他的家族病,可却得不到来自于那个父亲的爱。
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他怜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她突然就笑了,笑的歇斯底里,笑的不能自己“这个故事怎么样?”
她看到他眼睛里闪过一丝心疼。
他笑了笑,把她搂进怀里。
“这只是一个故事,我是高手”。
她转身离去,眼泪却在眼眶里碎成冰。
他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心酸,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的相遇。
二
广告公司的室内摄影棚里,一个园形的露天浴池里撒满了玫瑰花瓣,一个女孩坐在里面,随着导演的一声“开始”,女孩的纤纤玉手轻撩水面,滑过香肩,侧脸媚然一笑,缓缓站起,一袭绡衣从肩膀滑向脚踝。
“停,很好,模特收工”导演满意地喊道。
“漂亮,这个沐浴液广告出来的效果一定很棒”启轩赞叹的拍着导演的肩膀。
“老板,您的夸奖我收下了,只是我这肩膀略宽厚了些,不如人家小姑娘的。”两人的调侃引起了室内工作人员的爆笑。
启轩优雅的笑着,转身离开。
从公司出来天下起了蒙蒙细雨,他撑起伞向停车场走去,无意中看到站在橱窗下躲雨的女孩,清秀的脸庞,玲珑有致的身材。他走过去把手里的伞递给她。
"回家吧“
她摇了摇头“不用,谢谢!”
他收回伞,站到她身边。
“您为什么不回家呢,站在这里干嘛”她好奇地问他。
他笑着说“这也是我想问的,为什么不接着伞回家呢,难道这雨中还真的有与众同的风景吗?”
她垂下眼眸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街上是人们匆匆而过的身影,大雨冲刷着夏日里的燥热,一切突然变成了黑白默片。
她缓缓地抬起头,笃定的看着他“我,在这个城市,无家可归”。
他看向她,她的眼神里像是在等待裁决……
“你叫什么”
她的耳边只有他低沉悦耳的声音。
“林宝”
……
阴雨连绵的天气,微风吹起粉色的落地窗帘,高档的单身公寓,他的手轻柔地游走在她身体上,偶尔轻洒进卧室的雨点,湿湿的,凉凉的,即而融入暖暖的身体里……
三
林宝把车停靠在云雀西餐厅对面,中间隔着一条马路,她坐在车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云雀硕大的落地窗后人们的一举一动,今天周日他应该在,她点燃手中的520,在吞吐间缓解着因马上要看到他而略显紧张地心情,半年了每周日都来,可还是会紧张。
她轻轻弹掉烟灰,脑子浮现着他现在的样子,一身黑色侍应装干净利落的短发,漂亮的手指拿着点菜单微笑着为客人服务,笑容里尽是真诚与单纯。
他来到这座城市求学的第二年,她也来到了这座城市,她要在他生活中消失,却要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看着他,她想要看着他长大,看看高中时的他和上大学后的他会有怎样的变化。
她记得他总是站在她家阳台下背英文,清脆的朗读声有些稚气却青春昂扬,她会躲在阳台上偷听,偶而也会附和着背一段。他说“long long ago……”,她也说“long long ago……”。
他突然停止背诵,她听到自己细小的声音回荡在毫无嘈杂的清晨,显的那么清晰无比。
“哈哈…”男孩狡洁的笑了。
后来有了很多的后来,男孩像一束阳光照亮了她窘迫的生活,再后来他考上了大学。
他对她说,“姐,等我回来吧,我会给你好的生活,让你和你妈妈住上漂亮结实的大房子”
她笑,灿若桃花。“好啊,等你长大了”
一套房子,她笑,手里的烟头慢慢熄灭,烟嘴里的红心却依然诱惑着美丽的唇。
“傻孩子,你知道买一套房子需要多少钱?”她望着对面的餐厅喃喃自语。
他的身影出现在窗口的餐桌前,黑色的侍应服干净的笑容,心被狠狠的捏了一把,酸痛无比,眼泪从眼角跌碎在手背上,这是她送给他的最干净的礼物,谢谢他曾在她阴霾的天空下留下了一弧彩虹,可是她等不及他为她拨开云雾了。
四
启轩带林宝去参加一个私人拍卖会,这是他第一次带她出入这样的场合,所谓上流社会的私人会所,云集了很多名流绅士和名媛贵妇们。拍卖开始,闪耀的钻饰、名贵的古董……吸引着人们的眼球,喊价声不绝于耳。
“这就是有钱人,钱多到用这种方式来刺激感官上的享受”林宝不屑地说。
“有钱没有错,它可以实现你的梦想”他看着她,久久的,像有千言万语。
接下来出场的一款钻戒让在座的所有女人都惊叹不已,镂空铂金戒座上镶着一颗粉色钻石,林宝挑剔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天哪,它就是天使的眼泪,听说是玛丽莲梦露的情人送给她的”有人惊呼。
“喜欢吗?”他问她,她有些恍然。她没有理由向他要戒指,而且还是如此名贵的。
价喊到60万时已到达了沸点,在锤子落下前他举起了牌子“80万”。随着人们的惊诧,所有视线集中到了他们身上。
晚宴上他为她戴上了那颗天使眼泪,他携她走入舞池,揽过她的蛮腰,眼睛里深深的缠绕着万千的温柔,想把她牢牢地锁在内心深处,她无力正视他的深深,把头埋在他怀里。
在心里无限地回荡着“谢谢,谢谢……”
一星期后他回到公寓,所有的东西都原封未动,只有她和那枚天使的眼泪不见了,他坐在床边,手里捻起一根她的头发,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她还是走了,现在她可以去实现她的愿望了吧。”
五
林宝走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有人说她卖了戒指去了国外,也有人说她回了老家给妈妈买了房子,然后去边远的山区做了支教……
男孩毕业后找了份不错的工作,后来他回到家乡找过林宝,只是没人知道她在哪里,后来……后来就没有了后来。
六
几年后,启轩找到林宝时,她已安静地躺在云南那片她向往已久的美丽的土地里了,照片上她灿若桃花的笑着。
远处的天空彩霞明艳的照耀在石碑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来不问问我的故事,是因为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吗?”他努力克制着情绪,哽咽着。
“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来自单亲家庭的男孩,独自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打拼,白手起家,后来爱上了一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女孩,他想娶她为妻……这不是故事,不是我编的,我不是高手”
“我的公寓只住过一个女人,她叫林宝”
“我把天使的眼泪又买回来了,它是你的,只属于你”
一念一望,一世彷徨,一步风雨来不及抵抗,无畏心伤,无力远方,是谁扮演着命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