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山楂

每个人都有自己钟爱的一种水果，比如有人喜欢桂圆荔枝，有人喜欢苹果梨子，有人喜欢香蕉菠萝。我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不是可以叫做水果，我爱的是山楂。

山楂季

陈楚生有一首歌叫《山楂花》，特别好听。恐怕现在很多人都没有见过山楂树、山楂花以及山楂挂果的样子，特别是南方人。

我从小就生长在广种山楂树的小村，大娘家的后院，邻居二哥家的果园，种满了山楂树。花开时，白乌乌一片片，丛丛簇簇，蜂来蝶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是特别好闻的蕊香。

中秋节后，枝桠间垂挂了沉甸甸、红彤彤的累累硕果。小果上覆了一层白雾似的果蜡，上有滴滴星点，仿佛少女脸上的雀斑。凑近细嗅，一股甜酸，令人舌津荡漾，忍不住多吞咽了几次。

生果也很好吃，但不能多吃，牙齿会酸倒，且对胃不好。小孩子最爱的自然是糖葫芦：择品相好的大果，去核洗净，木签串联，在煮好的糖浆里滚上几滚，一甩一拍，插在一旁冷却后即可食用。这个也是需要功夫的，糖浆烧得是否恰到好处、滚糖的手法是否到位、甩拍的功力是否深厚，都能决定糖葫芦的好坏成败。

我最喜欢看邻家二哥做糖葫芦，他做完了拿到街上卖的糖葫芦，会专门给我做一个加长版、超大号的，木签长，插的山楂多，完全是VIP待遇。我通常会因为吃太多山楂，而导致肠胃泛酸，趴在炕檐边吐酸水，可算是超地道的吃货。

大街上售卖的糖葫芦，花样繁多，有用红糖浆滚过的，看起来颜色深一些；有在滚过糖浆后再粘一层米花的，吃起来口感不错；还有山楂中间穿插如桔瓣、葡萄、猕猴桃等其他水果的，眼花缭乱，满足口欲。我喜欢单纯的山楂糖葫芦，特别是寒冬腊月的，冻得硬杠杠，咬上去酸凉硬脆，特别地道。

果丹皮，所有80后小伙伴小时候最常见的零食，酸酸甜甜，好吃好玩。通常是先玩一会才舍得吃掉：把塑料薄皮去掉，沿着边缘小心翼翼将统管展开，再卷上，反复把玩，才会一点一点节约着吃完。

细心的小伙伴可以仔细查看一下市面上山楂制品的产地，有很大一部分都来自于河北承德，那就是我的家乡。

山楂果酒你喝过吗？婚丧嫁娶的宴席上，男人喝烧酒，女人喝果酒，小孩子只能喝桔子汁。果酒对我的诱惑特别大，颜色有点像葡萄酒，但更粉红更透亮更清香。大人通常会允许我啜一小口，入口甜，入喉绵，入胃暖，惬意极了。酒席散了，我会偷偷收集果酒瓶，把瓶底那一点残余尽数舐光，有一种小满足，但似乎又不尽兴，总有个小馋虫在勾着我、诱着我。终于，趁着大人自顾聊天无暇注意的间隙，一个人喝了半茶缸的果酒，在五六岁的年纪，第一次体会了醉酒的感觉，天昏地暗，头痛欲裂，满炕打滚，把大人都吓坏了。

现在长大了，别人唱《山楂花》，演绎“山楂树之恋”，叫卖糖葫芦，都能勾起我的回忆。依然爱，但再也没有放纵地贪吃、贪杯、贪玩。

山楂未变，时间变了，我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