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和周络茈桃花树下的谈话让顾霜心中舒坦了许多。也许是多年来讳莫如深的往事重见天日,带给了她许多的轻松,和愉悦。
第二日,顾霜很早就起了床。她走到透明巨大的落地窗前,拉开窗帘,而后似是很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抬起头,太阳温暖的光芒照射在脸颊,带给她一天美好的心情。
顾霜拿起手机,开了机,便随手当在了一旁。
手机刚刚开机,就有电话打了进来。顾霜正在忙着摆弄花台上的花,没有顾得上看一眼来电显示是谁,就接了。
“您好?”顾霜随口问道。
“霜儿,还记得我吧?”电话那头,一个清脆的女声说道。
“你……”顾霜正想着,突然猛地回想这个熟悉的声音。
“路筱?啊!你是路筱!”顾霜惊异道。
“霜儿!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路筱说道。
顾霜此刻也顾不上摆弄那些花草了,连忙拿好手机,道:“筱筱,这么多年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霜儿,我这几年一直在米兰做服装设计师,因为……有些事一直没有告诉你们!”路筱道。
“嗯!看来,这些年你过的也挺不错的!”顾霜道,想了想随后又问,“你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因为,我回来了!”路筱兴奋的说道。“我现在在机场,你来接我吗?”
“好!等我!”
在顾霜开车去往机场的路上,她想到了从前的很多事。
关于路筱,还有胡建楠。
从前……
从前发生了好多事,路筱不是不记得。可即使她不记得,顾霜也会一直为她记下一笔账,这是他胡建楠欠她们的!
“霜儿!”路筱一下飞机便看见了顾霜,一个劲的向她招手,同时,另一只手还紧紧护着怀里的一个襁褓。
顾霜急忙跑过去。她在路筱下飞机的时候,便看见了那个襁褓,她心中顿时一沉。
“筱筱!”顾霜一把拉住路筱的一只手,看着她,又不禁簌簌流下眼泪。“筱筱,你这一走就是一年,半点音讯也没有。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走,叔叔阿姨有多着急,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顾霜哭着责怪她。
“霜儿…”路筱轻轻拭去顾霜的眼泪,顿时自己的眼睛也雾蒙蒙的了。
“好了,别哭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顾霜抹干了眼泪道,“筱筱,这一年也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你一个人在米兰,也没个人陪着,若是受了委屈可怎么办?”
“霜儿,我不是一个人。”路筱轻轻摇头道。随即让顾霜看自己怀中的婴儿。“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等有空了,我便细说给你听。”
“是是是,站在这里说了半天,你刚刚生产完,也不能站在冷风里太久了。”顾霜笑了,帮她拿了行李,扶着路筱向车走去。
“来吧,筱筱!欢迎回家!”顾霜带着路筱来到自己的公寓里。“我这里跟周络茈那比不了,你就将就着!”
路筱进了门,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感慨良多。
“离开了一年了,这里变化这么大!”路筱说道。
“可不是,你这一年没在,许多地方都变了。”顾霜一边倒水,一边说道。“来,喝点水。”
路筱接过水,笑着谢了。两人本想再聊些什么,可路筱怀中的婴儿却骤然大哭。
路筱连忙放下水,用手轻轻拍打着婴儿,可婴儿的哭声并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尖锐。
“可能是饿了。”路筱说着,便将婴儿送至自己的乳房。渐渐的,怀中的婴儿在一片吮吸声中停止了刚才的哭闹。
顾霜站在一旁看着,路筱边喂奶,边冲她笑笑,“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顾霜摇头道:“没什么,只是…筱筱,从你出国前两年开始,到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年应该也就二十岁出头吧?怎么会这么快有了孩子,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路筱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叹了口气道:“当年之事,你是知道的啊!”
当年之事…难不成?顾霜冷不丁想到一处,愕然抬头。
路筱看到了她的表情,点了点头,道:“是,你没有想错。这孩子,是胡建楠的。”
……
在路筱上高中的时候,一次偶然,让他认识了胡建楠,路筱那时左右不过十七八岁,不知为何,便爱上了大她十六岁的胡建楠。
她偷偷爱了了他一年,本可以将这份感情永久的藏在心里。那日,路筱喝多了酒,去他家找了胡建楠,满面通红的道出了自己的爱慕之情,不知怎的,情动来的突然,等路筱清醒时,自己已在胡建楠的枕畔之旁。空气中还弥漫着暧昧的气息,枕边的他还在睡着,路筱那时感觉到很幸福,她用手环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肩上,带着满足的微笑。
可这种幸福却没有持续多久,胡建楠醒来后,看到了自己怀里的路筱,倒是镇定自若。路筱从床上爬起,盖在身上的被子滑落。胡建楠的目光在路筱浑身赤裸的身上游走了一番,原本雪白的肌肤上面布满红痕。路筱满怀期待的想听到他说“我娶你”,可等来的,却是胡建楠扔来的五万块。
百元大钞散落在床上,刚才的暧昧已不复存在。她还记得,他说:“这是你的酬劳,赶快穿好衣服走吧!”
“你在说什么?”路筱不敢置信的说道。
“怎么,嫌少?以前都是五万的!”胡建楠满不在乎的说道。
“以前?!”路筱随即明白过来。“你把我当成了什么?小姐吗?”
“算了算了,别说了!”胡建楠很不耐烦,“你这么年轻,我就多给你五万!快走吧快走吧!一会我老婆就回来了!”
“胡建楠!你简直不是人!”路筱咬牙切齿道,“我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说够了没有?说够了穿上你的衣服!赶紧走!”说罢,竟不再看一眼路筱,径直走出房间。
后来,路筱发觉自己怀孕了,便想悄悄去国外把孩子打掉。可能是因为母亲的天性吧,后来又舍不得了,就在国外把孩子生了下来…
……
“原来是这样!”顾霜知道后既气愤胡建楠没有人性,又心疼路筱。
“筱筱,你也太傻了!怎么不告诉我呢,你一个人,肯定承受了很多痛苦!”顾霜握住路筱的手道。
“好在现在都过去了!”路筱看的很开,顾霜看着,应该也没什么事了
“看着你的样子,应当是放下了吧!”顾霜笑着,握着她的手。
“当然!”路筱也回了顾霜知道灿烂的笑容,“现在,我有筠儿,还有你们!”
顾霜笑着,轻轻地拍了拍路筱的肩头,随即去逗她怀里的孩子。“是小公主呢!”顾霜喜欢的紧。
“嗯!孩子随我姓,叫路筠。”路筱道。
“真好!”顾霜说着,伸出双臂,“来,我抱抱!”
“好啊!”路筱把孩子轻轻交到顾霜怀里,顾霜小心翼翼的。顾霜从没有抱过孩子,动作还很笨拙。
怀中用布紧紧包裹着的小粉团子还睡的香甜,似是做了什么美梦。小嘴吧嗒吧嗒的,嘴角流出了丁点口水,亮晶晶的……
天空很蓝,阳光很好。
顾霜恍惚觉得,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
也是这般的好天气,她和路筱在阳光下,跑着,跳着,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