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辈子,一直都是在路上找来找去的,物质的、精神的、灵魂的,林林总总,寻寻觅觅,发现、确认、占有,有时也有主动或被动的舍弃。找法各自不同,闲庭信步、行色匆匆、甚至鸡飞狗跳,总归起来,找得都是一个自己。
但那个自己的面目,是实相?还是虚相?是初衷?还是目的?
路上行人又有多少知晓呢。
第一回读《重遇未知的自己》(张德芬著),是在一家书店,同类的书挨次摆着,站在书架前,走马观花读一通。第二回到街上办事,还剩点时间,便到家乐福磨蹭,打折车里面看见这本,腰封有些脏,书是崭新的,书价十元。当然便买了。
书是另一家出版社出版的,大大小小的插画错落在书页间,蓝绿色的主调,大片大片的油彩,儿童腊笔画样浓郁,每幅都能触摸到生命的一缕脉动,内心生出安宁来。
有一节讲与亲人沟通的。想起S和儿子出门旅行的事。天太热,S的孩子宁愿在酒店打游戏,也不想去计划好的一日游,S劝了很久未果,便同意了儿子的要求。
W在现场关注S与儿子的互动。S的情绪平稳,很有耐心,孩子也一直没有急躁耍闹。S一直都长于沟通,用自己的安然平和感染沟通对象,越是亲人越有耐心。反观我们这些人,越是亲近的人,越不讲究沟通方式方法。优美淡雅的一面显示给外人,把嚣张任性一股脑丢给亲人。最该呵护的亲人,从我们这里得到的,偏偏是无礼、冒犯和伤害。
这样本末倒置的事情,日后还是越少做越好。
和同事一块办了瑜伽年卡,每天坐公交车去市中心的瑜伽会馆练习。
开始热情很高,风雨无阻,酷暑天,撑把遮阳伞顶着三十多度的炎热,一天也不落下,白天实在没功夫,就赶晚课。
渐渐的,就有了空缺日子。起初落课,还有些不甘不安。碰上有事与瑜伽练习争嘴,累了一天,再上晚课真是心有余力不足。旷课的日子慢慢多了。心气一松,上瑜伽课竟有些是负担了。
后来,又为了工作上的一些事情,索兴将瑜伽报停了一阵子,却也心知肚明,不去做瑜伽的那些时间段也并不真的全在忙碌,报停的实情是:自己变得懒散起来。瑜伽课上与不上,可以得过且过地敷衍。
一同办卡的同事催促了几番,开了卡接着练习。不凑巧的是,工作和个人杂事也突然多了起来,每天都去已绝无可能,只好隔三差五地去一回。本就不大有消停时间,好容易有点闲暇,还要坐半个多小时的公交去练瑜伽,一来一回的,至少二个半小时,一上午或一下午就没了。若是就此不去呢,想想交出去的碎银,也不甘心。如此这般,再每每想到瑜伽,不由就有些厌烦了。瑜伽日益沦落成了鸡肋。
这日早晨,没什么事情,刚好可以去上九点的瑜伽课。但是心里其实是躁的,地板上积了一层灰,卫生间里面扔着几件替换下来的脏衣服,新鲜的山野菜只能去早市才能买到,花点心思还可以把手头的材料做得更细些,就是看看电视或者闲坐会儿也好啊……带着纷纭不休的杂念来了瑜伽馆。
还有十分钟上课,却只到了两位学员,助理教练在地上摆垫子,教练在调音乐。窗子开着,轻风吹动着紫色的长幔,舒缓的音乐慢慢响起,是班德瑞的《清晨》。
我在垫子上躺下,打开书,恰好看到这一句:“把目光放在寻求当下的平安、自在、解脱上。”
乐声中有悦耳的鸟鸣,带了一股神奇的魔力,将这里与尘世隔离。文化广场的喧嚣被抽离,似乎置身于一碧无垠的大森林,清爽、安宁、舒畅。
这一天的瑜伽课上得出乎意料的好,无论是呼吸还是动作,都与教练的指示一致,又能轻松有余地完成。
这一回我的心始终都放在瑜伽上。
起初,惦记着减肥和锻炼的效果,虽然看着从容,其实很有些急煎煎的意思藏在里面。也不象后来,因为已经消费了,带着倦怠的心过来应付,人在瑜伽馆中,心却可能在馆外的任何一处。徒然地一次次上演着顾此失彼的微形小剧。
今天,一切都很好。做完了,四肢百脉特别地轻松舒服。
只在瑜伽上面,所得竟大于瑜伽。
既来之,则安之。安住当下,试着坚持,一段段当下连缀起来,大约也能够靠近不虚此生这想法了吧。
不管怎样,把这本书放到书架里时,我对自己的模样多少有了些不一样的想法。
(2013年5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