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后，你还记得那场越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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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剧《越狱》（第五季）开播一月，好评如潮。新一季的故事设定在中东沙漠的一座监狱。高墙内外，警匪追杀。犯罪，暴力与血腥在滚滚热浪里嚣声再起，遮天蔽日；又在友情，善意与人性中隐入地下，重回寂静。而第一集末尾时Mike Scofield如神迹般再次降临时一如既往的深邃眼神，也足以让十年前发生在Fox River监狱的种种回忆瞬间回流成挣脱时间束缚的巨大快感。

与电影相比，电视剧的制作周期更长，成本也较低，这也是为什么谈及越狱题材的影视作品，人们总是先想到《肖申克的救赎》而非这部早已驰名中外的《越狱》。的确《肖》剧的故事情节更可信，对于自由和梦想的阐述也更充分，既暗含黑色幽默，又富有哲理意味，因而无论从电影还是哲学层面也无论是平民还是学院视角，都是一部可以载入史册的经典电影。而《越狱》则是充分利用了电视剧的长处，把高墙内外的故事讲的更为通透，在每一集的结尾都留下一个不小的悬念，让越狱成功的希望瞬间走到破灭的边缘，之后又利用种种条件的牵制和制衡，让观众心里重新找到看下去的勇气。相比于两小时一气呵成的电影，这毫无疑问是剧集类作品的优势。虽然后三季的故事由于剧情略显拖沓，而没有得到和第一季一样的好评，但单从第一季来看，情节与悬念的节奏拿捏可谓炉火纯青，既没有因为过快的急转直下而让人摸不着头脑，也没有因为片刻的平淡而让观众心生倦意，导演与编剧在完美控制观众心理的同时，也用转瞬即逝的900分钟讲完了监狱与社会之间所能讲完的全部故事。

许多时候，影视作品的优劣往往取决于它们看待现实的态度，事实证明，空中楼阁的神幻情景只有通过不断追求视觉效果才能维持生命，而真正能够打动人心的往往不是这些奇特怪异的造型与色彩，而是现实生活中朴素却真挚的美，情感与心灵力量。《越狱》中的大小角色也正是因为都扎根寻常现实，因而与观众的距离异常接近，也让他们的故事显得更为真实。Mike的哥哥Burrows自不必说，虽然有时显得无脑，却背负着本不属于他的重罪，在不久之后就要坐上电椅，是全剧的导火索与底层人生的无奈写照；Sucre因为追求爱情而被情敌暗算，是刑期最短，也是与主角Mike感情最深的一个，他越狱的全部目的就是为了与女友相会；Franklin出身行伍，却因为揭露虐囚丑闻而被栽赃，为了回到温暖的家庭而不惜越狱；Abruzzi作为意大利黑手党的头目，在种种罪恶行径之下也隐藏着一颗善良的心，为了重获自由而拼上一切；而唯一可能是最为邪恶之人的T-bag，则是整个越狱行动中所有人都不加待见，却怎么也甩不掉的影子，这个角色的精明，暴戾与浮夸，让人联想到蝙蝠侠中的“小丑”，同样也是为了立体化全片的阴影人物设计。

《圣经》中有原罪之说，即生而为人，都是带着罪恶来到世间，需要用善去祈求上苍怜悯，不断祷告忏悔，以得往生。然而真正有罪的是这些越狱者，还是过于严苛的司法体系，巧取豪夺的狱警，见利忘义的律师抑或每一个人隐藏于内心的犯罪欲望，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答案。如同片中几乎对于自由，希望，理想等文过饰非的词汇只字不提一样，全片也没有对于任何角色的所做所为有过所谓善恶，真假与好坏的评判，而这，也正是文艺作品应具有的真实品质，看似没有赘述的语言，其实每一个镜头和声响都是语言，看似没有评价，实则全部评价都已印在了观众心里。

在第一季的末尾，八个越狱者沿着并不漫长的绳索反身而行，逐个爬向高强之外，这是通往全新人生的最后的距离。老Cooper已经长眠在冰冷的医务室，Sucre的表弟Sanchez掉落地面，被最终俘获，现实与希望的距离总是这么近，却又那么远。警笛大作，探照灯亮起，把越狱者刚才鱼贯而出的绳索照的仿佛通电一般，然而绳索早已空空荡荡。强烈的灯光却显得刺眼，空洞而无奈，就像是照进生活艰难窘境的所谓高尚的道德，也像是心脏停止跳动之后从僵硬身体中突然坐起的看似圣洁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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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希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