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爱，深藏于心（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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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回顾 38 怕成疯狂

她在洗碗的时候，我就在她旁边除尘，当我看正面的半张报纸时，她就看背面的半张。

Anson在香港的朋友不多，出席葬礼的大部分都是家人，张琳和Kelvin特意赶过来送她最后一程。

教堂里，他们都在追忆Anson.

“十年同事兼朋友，Anson已经成了我生命中的不可或缺的一个人，我们不会刻意去寻找对方，因为总在身边。我记得有人说过老友之间相处的感觉就好像住在小河边，每日起居中听见水中白鹅戏绿波，内心感到十分欢快，但不必每一分钟都跑到门口去老看那条河，因为河总是在的。十年来的相处，我们互相了解、充满默契，一起解决过很多的突发事件。Anson是成功的，做为一名老师，学生们都对高老师有极高的评价；做为一名心理咨询师，患者都愿意对她阐开心扉；做为一个朋友，她会陪你走过所有的艰难；做为一名母亲，她做好一切准备迎接女儿的降生。Anson，我们会怀念你，永远。”张琳第一个向大家讲述她们之间的故事。

“我很爱我的女儿，她走了，做为爸爸，我心痛、不舍，可我也会尊重和支持她的所有选择，我会去爱她所爱。”

“当我的儿子第一次告诉我她喜欢Anson的时候，我虽然很惊讶，可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她谦逊、温和，我喜欢她身上拥有的每一种品质……”Elieen还在继续。

Anson和在座的每一位都有故事，或多或少，或长或短。

最后一个是Sam，他走到上面，面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大家来送Anson最后一程。从认识她到现在，我们之间经历了很多。爱上她之后，我离开过她，因为我想变得更好再回来，上天眷顾，让我最终走到了她身边。遇见她之前，我从未想过要结婚，娶了她之后，我也从未后悔，她就是我的全世界。我们在一起生活，每一天都平淡、温暖、真实，她在洗碗的时候，我就在她旁边除尘，当我看正面的半张报纸时，她就看背面的半张。我喜欢这种生活。Anson，我想你，我很想你。”Sam低头整理了一下情绪，抬起头来接着说:“失去她之后，我不能习惯、不能适应、不能接受，但我逼自己努力去适应、努力去接受，因为我还有Hazel，我们的Hazel.和Anson一起经历过的事，将来会成为Hazel的睡前故事，我会告诉她爸爸和妈妈之间的所有故事，妈妈永远存在于Hazel的生活里，Anson永远存在于我的世界里。再见，Anson.”

大家把手里的白玫瑰放在Anson身边，向她做最后的告别。

Anson的骨灰装进盒子，葬入墓园，大家表示沉痛的哀悼。仪式结束之后，人们陆续离开。Fiona走到Sam身边，挽着他的手臂，Sam对她微微一笑，说是笑，其实只是嘴角的上扬，“你先回去吧，我想再陪陪她。”

Fiona点点头，也离开了。

Natalie走上前来，从包里拿出Anson早就写好的那封信，递给Sam.

“这封信是Anson生前写好托我保管的，她说如果她和Hazel都平安就让她亲自拿回去，如果她出了意外，就让我交给你。”

“她什么时候写的信？”

“两个月前，她来我店里的那段时间，写下了写封信。”

Sam从Natalie手中接过来，“谢谢你。”

Natalie拍拍他的肩，离开了。

Anson啊，早在两个月前你就知道自己会离开我吗？

Sam坐下来，打开信封，展开信纸慢慢读起来——“Sam，我希望的是你永远也不要看到写封信，当你打开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你了，对不起，我没有履行自己的承诺。
你说过遇见我是你最大的幸运，其实不是，能够遇见你是因为我足够幸运。方霖离开我的时候，我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动力，当你第一次出现在我家里的时候，你在镜子面前刮胡子的样子像极了他，那一瞬间，我真的以为他还在我身边，没有走远。你给我鼓励，陪我走出阴霾，我很感激你，也庆幸有你陪在我身边。可是，当你第一次告诉我要在我身边照顾我的时候，我很害怕，我怕我们的关系发生改变，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习惯了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我不想有任何的变化。你从楼顶跌下去的时候，我的心也随着跌进深渊，我不能接受我身边亲近的人再次离开我，那个时候，我发觉已经不能失去你了。后来，你选择离开，我知道你离开是因为我，我要尊重你的选择。上课的时候，你每次坐的那个位置空了，我总会有些不习惯，再后来是有了其他的人坐在那里，我更不习惯。三年后你回来，站在我面前，Sam，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当时的你充满了魅力，让人无法抗拒，答应你的求婚之后我怀疑过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是你，让我的所有疑虑通通消除。
和你一起生活的日子温暖又真实，你工作的时候我坐在离你不远的地方看书，抬头就可以看见你，这种感觉很踏实、很安心。你给我的惊喜，让我觉得很幸福、很快乐。对于现时的生活，我充满了感恩。
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你表现出来的高兴同以往的所有开心都不一样，是一种人生的圆满，你和我都期待这个小生命的降临。但是，由于我身体的原因医生建议我们放弃孩子。我知道你肯定会劝我放弃，因为你爱我，你不能失去我，可我们也不能失去她，这会成为你一辈子的遗憾的。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所有人都在劝我放弃孩子，可我不能用她的生命来换我自己，她还没能来这个世界看一看。谢谢你当时愿意留下她，因为有你的支持，我们才能一起迎接她的到来，而且我很喜欢‘梓言’这个名字。
对不起，Sam，不能陪你走接下来的路，你要坚强，就像当初你陪我走出阴霾一样，梓言也会一直陪着你。你告诉我你不知道怎样去教育Hazel，爱她，Sam，爱她就够了，把你对我的爱，都分给她。
Sam，其实我没有走远，可能你身边现在的那只蝴蝶就是我，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只是换了另外一种方式。我爱你，永远爱你！”

信读完了，Sam把它折起来放在胸前的口袋里，离心最近的位置。

“Anson，我知道你会在我身边，我能感受到，因为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