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一部电影——真爱终究是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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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部港产电影看的次数超过十遍，其中之一是徐克的《东方不败》。当时还在上初中，逃课的时候就从学校后门溜出去，那有个录像厅，看门的小伙是父亲以前的学生，所以我可以自由出入。整整一个月，我沉浸于沧海一声笑的豪情之中，让青春期的我最大愿望由考上大学变为作一个仗剑江湖、拔刀救美的大侠客。当时正值香港电影的黄金时代，在那个录像厅里小马哥、至尊宝、小倩、周星星轮番登场（对了，今年是《英雄本色》上映三十周年）。同时我也接受了关于电影的启蒙教育，第一次认识到光影之美。

另外一部电影则是陈可辛的《甜蜜蜜》，一直固执的认为这部作品是香港电影行将没落之时的回光返照。在此之后的十余年里，爱情题材的优秀港片少之又少。很多时候在对电影的回忆中，总是不禁会触及到当时观影的心情。那一年的情人节和我看这部影片的女生现在已沐浴在加州的阳光里了吧，永远不会象电影的结局那样在某个街道的橱窗前与我相遇。缘来缘去聚散无常，滚滚红尘之中爱情看起来是那样的美好而又不堪一击。在这个浮华的时代，人们约来约去，爱情沦为可笑的字眼。男权社会里，始乱终弃的戏码，总是女方在哭诉。因此，这部电影看上去更象一出童话剧，可是在乏味的现实生活中我们太需要这种温情来慰籍心灵。

“黎小军同志，我来香港的目的不是为了你，你来香港的目的也不是我”。李翘是个精明泼辣的女子，现实和功利是她的鲜明特征。不承认自己是大陆人，可以为了多赚钱去黑同胞。就是喜欢邓丽君也不会说出来，因为那样会被认为是从大陆来的；包括内心里分明是爱着小军，也要认为自己和他是两种人，为了所谓理想展示出拒绝的姿态。可这份爱来的如此强烈，根本无从抵挡。在风大雨大的除夕夜，小军在给李翘一件又一件穿着外套，努力的与纽扣纠缠，而两个人的内心似乎也在纠缠着什么。情欲开始悄悄滋生蔓延，不想在矜持下去了，两颗心分明是在互相吸引。终于吻在一起，刚穿上的外套又一层层的脱去，这又怎能仅仅因为孤独而只是一场苟合？在“友谊万岁”的新年祝辞中，小军有些淡淡的失落，难道真的只是可以偶尔上上床的炮友？处于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对未来和感情的把握总是显得那样胆小和犹豫，小军的怯懦和李翘的现实还是把两个人分开了。

“小婷，我······”信是写不下去了，电话里也开始支支吾吾起来。小婷还是来到香港与小军结婚了，等可笑的理想实现了才发现这不是想要的生活。小军依然没有改变，习惯于将泳裤当作内裤穿，看见邓丽君会兴奋的跳下车让其在背上签名。在《再见！我的爱人》的歌声中，那一声失控的汽车笛声让小军和李翘明白了在彼此生命中最不能缺少的是什么。五年了，内心里还是在深爱着对方，再也无力欺骗自己，也不想再逃避下去，好累！就这样不管不顾、昏天黑地的吻下去，忘记时间的存在。

小婷说：“如果你没有来香港，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对吗？但是，你到底来了香港，然后她也来了，最后，我也来了。”命运从来不会按照你个人的意愿去安排，既然大家都来了，那就只能走下去。小军在信中说：“我不敢要你原谅我，我只是想，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走过的路这么长，小婷，我也难过的。”不爱，就散了吧；痛，无法避免，残酷是人生的另一面。

李翘说：“我想每天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你。”一个小女人的最大愿望平实如此，可要实现它似乎有太多障碍。还是和豹哥去了海外，不舍也好，报恩也罢，这一次的放弃真的不是绝情。未来会怎样，谁都不知道？小军伫立在岸边守着那句“等着，我马上就回来”，雨夜中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茫然。

“傻丫头，回去洗个热水澡，明天起床一看，满大街都是男人。……“豹哥我在台湾有很多老婆。台北有一个，高雄有一个，花莲有一个，连阿里山都有一个”……”即便如此，李翘此时是不会离开的，这个落难的老大曾经重情重义于她，李翘无法自私到只顾及自己的那份爱情。毕竟，她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

有熟悉的身影从车窗前飘过，是小军！打开车门，在人潮汹涌的纽约街头奋力狂奔，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可是声音迅速湮没于都市的嘈杂之中。身后的移民官无法跟上追逐爱情的脚步，而李翘最终也没有追上那个时隐时现的身影，其实他们仅仅隔着一条街而已。看着被缘分戏耍的两个人，不由让人感到命运是那样的无常，随风飘荡而又无力把握。非常喜欢这个追逐场景，在拥挤的人群中骑着单车的小军百转千回的出现和消失在李翘的视野中，如同他们曲折的感情之路，杜可风完美展现出大师级的摄影技术。

1995年八月邓丽君去世了，这颗华人歌坛巨星的陨落让自己的爱情和人生都受其影响的李翘倍感失落。独自穿越于繁华的纽约街头，在这来来往往的拥挤人群中，梦中的他有没有在其中呢？这些街道、路口他有没有也曾停留过？这么些年来全是靠思念来滋润着自己的生命使其不至于枯萎，现在邓丽君逝去了，爱情是不是也就死掉了？在一个橱窗前停下了脚步，看着电视里纪念邓丽君的画面；而此时的小军，也停留在此，看着同样的画面，没有发现身边的正是自己魂牵梦萦的爱人······对视、吃惊然后粲然一笑，万水千山之后爱情原来如此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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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欣赏黎明的本色表演，刚到香港时四处张望的眼神，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上电梯时生涩的动作，身着蓝色旧棉袄，典型的乡巴佬形象。找到送外卖的工作后，穿着白色衬衣飞快的骑着单车穿行在人群中时，真是一道纯净的风景线。亮晶晶的眸子里充满了对生活的希望，而李翘坐在车后座惬意的晃着双腿哼着《甜蜜蜜》时，这两个一无所有的年轻人显得是那样的快乐和自由。唯一的遗憾在于：这可能是黎明最好的一次表演，可惜并没有为他带来任何奖项。

还是要感谢陈可辛让这个故事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虽说有点俗气可也迎合了观众的期待。如果影片没有让李翘和小军最终相遇，你还会认为这段爱情是甜蜜的吗？其实电影中涉及的爱情有好几场，看上去没有一个完美和甜蜜。比如：由亚洲第一摄影师杜可风客串出演的“卤味斋”，和女友一起患上艾滋；豹哥在异乡的街头死于非命；小军的姑妈也只能在对威廉的回忆里终老一生；还有小婷在婚姻之后最终选择放手。对于注重结果更胜于过程的人来说，似乎都不甜蜜。可是，无论哪段爱情，都曾付出过真心，甜蜜就在那爱人的一颦一笑里，在每天的一蔬一饭中。小军和李翘的重逢固然有运气的成分，冥冥之中似乎早已注定。运气让他们十年后相逢，可是不能保证此后是否依旧相爱。如果说他们的爱情是甜蜜的，不是甜在上天的成全，而是甜在我爱你，无论能否相见，无论你在哪里，我只爱你。

因此，也无论是什么样的结局，真爱终究是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