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逸

杨修贤*罗浮生脑洞

逃逸

以及那些放纵的年华

我敢把百合变成玫瑰

我是奥兹国的魔法师

在橙色的光里

我忘记了我和天使以你相称的岁月

——L’illusionniste

杨修贤端着酒杯懒懒地斜倚着吧台,眼皮微阖,觉得有些热,微微拉了拉衬衫的领口,露出一片小麦色肌肤,他爸最看不惯他这副“下等人”酒鬼模样。他只觉得可笑:本来也不是什么上等人,不过是一个运气好赌赢了的赌徒罢了,碰巧赌对了自己的人生,得以摆脱“下等人”的人生。端什么上等人的架子呢。想到这里,他轻蔑地笑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贤哥,新到的酒,够劲吧?”

酒保一边擦着杯子一边笑着搭话,杨修贤一勾嘴角,伸直自己的长腿,伸了个懒腰

“还可以。怎么你们老板那么讨好我,还给我留了新货。可是有什么事情想求我帮忙?”

杨修贤虽看起来是个上海城里绝无仅有的纨绔,成天吊儿郎当没个正经,但是其实最是冷心冷情,或者说,是心狠手辣—-处理起自己家族帮派的叛徒,无所不用其极,比自己老子都能打能杀。是以上海滩上至名门望族下至小老百姓都惧他几分

酒保的老板就仰仗着杨修贤照看自家生意,因此常常找些好酒来笼络他

“这倒没有,只是我们老板说最近自家生意冷清不少,洪家前段时间不是新开了家舞厅嘛。叫什么美高美。抢了我们不少生意,我们老板想找您帮帮忙。”

杨修贤偏头, 满不在乎地笑笑,顺手扯开自己衬衫几颗扣子

“想来这是你们自己经营不善,我能怎么帮你们?”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美高美是那罗浮生管着的,那罗浮生处处借着自己的势力明着暗着打压我们,我们这才想央着您帮帮忙。”

“罗浮生?”

杨修贤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容不再是迷幻飘忽的,突然锐利明晰起来。他端起酒杯,嗅着空气中逸散出来的酒香,小心翼翼且低垂的姿势却仿佛在嗅一朵玫瑰。他伸出舌头微微舔舔自己嘴唇上残留的红酒渍,眉目低垂,低低笑出声“这倒是有点儿意思····”

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摇摇晃晃地转头对酒保说“这事儿包我身上了。让你们老板多备几瓶好酒留着。”

他也不理会酒保连连道谢,浅色的瞳孔只是盯着黑暗中某一处,不知在盘算着什么坏主意

罗浮生醒来时,满屋子亮如白昼,地上散落着空空的酒瓶,他翻身起来,踢开挡道的酒瓶。只觉得头疼欲裂,使劲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草草换上衣服,嘴里叼根烟,准备去美高美看看。

昨天晚上又是一场噩梦,他就是这样,从一个接一个噩梦中醒来,永远不知道尽头在哪里

他正朦朦胧胧的想着,猛地有人拍了他的肩膀,罗浮生猛的一激灵,转身却见是罗诚那小子气喘吁吁的站在他后面。他长舒一口气,抬腿就是一脚“你小子,想吓死谁啊!”

“二当家的,不好了!”罗诚扶着腰猛喘着粗气

罗浮生斜斜撇他一眼,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顺手撑着罗诚的肩膀朝他笑笑

“怎么了?说来听听呀!”

“那个什么····杨家的小少爷来我们美高美闹事,非说是···非说让您出来和他说·····他才和我们有的聊。”

罗浮生只觉头大了几圈,不晓得是什么时候惹了杨家这个小阎王,自己最多就是个所谓“玉阎罗”,能打能杀,偶尔混蛋些罢了—-这小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从皮囊到心都烂透了的纨绔混蛋。对这小子,他一向是能避则避,可这小子不知是吃错药了,还是纯粹欠抽,上赶着把脸往他跟前凑。每次又小打小闹的,敢情这混蛋就是吊着他玩呢!

昨日的宿醉似乎又严重了些,罗浮生又不禁伸手去揉了揉头,这差事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美高美舞厅里头牌李牵依旧在唱着歌,杨修贤翘着二郎腿,右手端着红酒杯,微微晃着,眼睛微微眯着看红酒杯里荡漾的波光,似乎很享受地听着小曲,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李牵看到罗浮生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慢慢走进来,不自觉地停了唱歌

杨修贤像是没察觉似的,笑着说“怎么了?多好听啊!怎么还停了?”

李牵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杨修贤顺着她的视线,终于—捕捉到自己的猎物,笑容又深了几分,声音暗哑了几分“哟,瞧!这是谁来了。”

这不是他的小浮生来了吗?

“怎么停了,李牵。继续唱啊!(姐妹们喜欢我就关注我!虽然我是个咸鱼加乌龟

“二当家,来了不若喝些酒,这酒挺好,喝着喝着什么屁大的烦心事儿都没了,还觉得心里暖得很。”

杨修贤的眼眸仿佛罩着层层迷雾,在舞厅的灯光下,却又莫名有几分温柔异色。有时候,他是真的觉得杨修贤不过是一只老鼠罢了。可有时候又像这样,罗浮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眼神这样温柔,天真如赤子,仿佛是丹心一片,诚心爱着你似的。

罗浮生当然没傻到真以为这人是真心诚意,想到这人又来这捣乱,心情烦躁得很,顺手把那杯酒推到一边

杨修贤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并不言语,连神色都无甚变化。只是灯光投射到他眼睛里的绚丽彩色,蓦然黯淡了。

他默默垂下手,默默的坐着,难得的乖巧安静了,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就着烟猛吸了一口,慢悠悠的吐出一缕白烟来

“想必你也听说过,我是个怎样的出身,其实也么什么可隐瞒的,看着别人绞尽脑汁奉承我,我真的都替他们累,一只下水道的老鼠再怎么变,不还是一只老鼠吗?”

“其实你也看不起我对吧?”

说到这,他眼神忽然锐利起来,没了终日笼罩眼眸眉梢之间的迷幻。罗浮生觉得自己也没必要撒谎,但也没说的很过分,只是旁敲侧击的说了一句

“尊重始终不是钱财权势堆起来的,到底是这个人的心是怎样的。这个人的心若是变得好了,我自然都是敬重的。”

杨修贤似乎对他会这样回答有些惊讶,愣了好一会,才大笑,好像一下子变的整个人都敞亮了不少。好一会儿,杨修贤才停了笑,端了一杯酒,伸手按住罗浮生的手,

“那二当家,我若是有一颗好的心,你.....瞧得起我吗?”

不知怎的,罗浮生觉得说这话时,自己眼前这个男人,眼里含着些许的泪光,还带着几分不知从何而来的隐忍的暖意

像是受到蛊惑,他几乎是灿烂的傻笑着点了头

“一个人,总不是生来就是一肚子坏水的。人们变成现在这样,也都不是生来如此的。”

罗浮生补充道

“就像我‘我是生来想当这个玉阎罗的吗?”

他似乎是想到些什么,颇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但是有时候,我又觉得自己这样拼命维护洪帮,才不算是个累赘,不算是一生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至少是有牵挂的。杨修贤听了,不响,只是摇晃手里的酒杯,一双眸子定定看他,眼神中温柔的很

仿佛在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罗浮生忽觉自己说的多了,有些懊恼的挠挠头

“嗨!真是奇怪,我难得说这么多酸话,还都给你说了。”

杨修贤笑给他递酒,右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

“不妨事,以后二当家有什么话,也不妨说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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